盛曜灵回到家时,路灯常亮,公寓楼下安静得只剩她高跟鞋落地的声响。可等她拐过转角,却猛然顿住了。
花咏坐在她家门口。
他穿着深色风衣,长腿曲着随意支在地上,背靠着墙,一盏昏黄壁灯把他的侧脸映得冷白又漂亮。可那双向来凌厉沉稳的眼,此刻却像被谁悄悄按住了锋芒——
隐着,压着,克制得近乎小心翼翼。
他抬眼看到她的瞬间,情绪像被光刺了一下,失落、慌乱一闪而过,但被他硬生生压回去,生怕她看出一丁点。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轻得不似往常,带着小幅度的哑意,好像在确认,又像在试探。
盛曜灵皱眉:“你怎么坐在这里?”
花咏垂下视线,长浓的睫毛轻颤,垂眸的时候那点锋利的气场全收了回去。他怕她看到他情绪失控,更怕让她觉得被逼迫,整个人像被削去骄傲,只剩乖顺的影子。
“我去公司找你吃饭,你不在,我就先来等你了......”他轻声解释,声音里不小心掺了点酸意,又立刻压住,好像今天从看到陆砚行时几乎失控的情绪从未存在过。
盛曜灵瞬间明白,他应该是又跟了自己一路。
难为花咏的司机,跟踪技术有所进步,陆砚行的保镖竟然都未察觉。也是,北超控股军火起家,怎么会缺这方面的人才?
不过是转型上岸之后才收敛了起来。
他微微抿唇,神态克制得近乎可怜。
指骨漂亮的手垂在身侧,指尖不自觉地用力捏住风衣下摆——
这是他唯一泄露情绪的地方。
花咏情绪波动的时候总是眼尾泛红,比精心画的妆还好看。玉雕般的人儿染上浓烈的情绪,就像是打破了一贯的冷静与冷淡,为自由意志沉沦。
“我就在这里等一下,本来想看到你就走的。”
他说得慢,好像每一个字都在确认她会不会讨厌他,“不会打扰你。”
嚯,姐姐也不叫了。
看来是气坏了。
盛曜灵看着他眼尾那点被他硬生生藏起来的红意——是委屈后努力克制的痕迹。
花咏自己决定不叫盛曜灵姐姐了,从见到陆砚行的那一刻开始。
他已经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总是叫她姐姐,她才不把他的感情认真看待,好像是小朋友的玩闹,而她只是在陪小朋友玩玩感情解解闷。
花咏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即像被撞破心思一样轻轻低下头,肩线跟着微不可见地缩了一下。
他很少这样。
朱樱春熟、漂亮得惊人的脸,此刻不耀眼,不锋利。只有乖顺、隐忍,还有被醋意和不安折磨得发紧的呼吸。
盛曜灵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今天她穿了一件长风衣,左手臂弯上挂了一个很大的小羊皮包,看起来自由又闲适,今日遇故知,整个人的情绪都肉眼可见的好,连眉毛发丝都透着愉悦。
她转了个身,好整以暇:“现在看完了?”
“......哦。”眼尾更红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哼——”盛曜灵不再逗弄他,随手将自己肩上的包扔在花咏怀里,“进来吧!”
“真的吗?”他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天上的星星,晃得眼疼。
“假的!”盛曜灵没好气的开门。
才不是。
花咏傻笑着抱着她的包包站起来,莲花的香气清幽,他忍不住又凑上去闻了闻,香的今天一整天仿佛醋浸过的情绪都甜蜜了起来。
屁颠屁颠的跟上盛曜灵进门。
这是两人分手后,花咏第一次被允许进入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