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左航小心翼翼地扶着朱志鑫，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朱志鑫看着身边认真又专注的左航，突然觉得膝盖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朱志鑫忍不住逗他，“我还没到走不了路的地步。”

左航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什么怒气，反而带着点嗔怪：“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你要是再逞强，万一加重伤势怎么办？”

看着左航皱着眉头担心自己的样子，朱志鑫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乖乖地闭上嘴，任由左航扶着自己慢慢走。路过操场边的小卖部时，左航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没等朱志鑫反应过来，他就小跑着冲进了小卖部，很快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和一个创可贴。他把矿泉水拧开递过来：“喝点水吧，刚才喊得嗓子都哑了。”

朱志鑫这才想起左航在他摔倒时那声急切的“小心”，原来他一直都在认真地看着自己比赛。他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暖到了心里。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创可贴？”朱志鑫注意到他手里的创可贴。

左航指了指他的手肘：“刚才摔倒的时候蹭破皮了。”

朱志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上确实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刚才光顾着膝盖，居然没注意到。左航拉着他在路边的长椅坐下，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伤口，然后贴上创可贴。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创可贴传过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

“谢谢你啊，左航。”朱志鑫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左航低着头，小声说：“不用谢。”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柔和又好看。

朱志鑫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对左航的感觉好像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看到他为自己担心，会觉得开心；和他靠得很近，会心跳加速；甚至只是看着他的侧脸，都会觉得安心。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让他忍不住沉溺。

送朱志鑫到车站时，公交车正好来了。朱志鑫上车前，突然把脖子上的篮球项链摘了下来，塞进左航手里：“这个给你。”

左航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银色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篮球吊坠，还带着朱志鑫的体温。“这是你的幸运符吧？”他记得朱志鑫每次比赛都会戴着这个项链。

“嗯，”朱志鑫点点头，笑容灿烂，“现在借给你保管，等我伤好了再拿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样你就能每天都想着我了。”

左航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是被夕阳染了色。他握紧手里的项链，小声说：“谁、谁会想你啊。”

朱志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走啦，明天见。”

公交车缓缓驶离站台，朱志鑫靠在车窗上，看着站在原地的左航。少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项链，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又有些温柔。朱志鑫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左航站在原地，直到公交车消失在拐角处才慢慢转身回家。他握紧手里的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让他的手心冒出了汗。他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篮球吊坠，脑海里全是朱志鑫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他揉自己头发时的温度。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左航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朱志鑫了。这个发现让他心慌意乱，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回到家，左航把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又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看。他想起朱志鑫说的“每天都想着我”，脸颊又开始发烫。他拿出作业，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写的全是“朱志鑫”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左航刚走进教室，就看到朱志鑫坐在座位上向他招手。他的膝盖上放着一个厚厚的坐垫，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左航走过去，把一个保温杯放在他桌上：“我妈早上煮的排骨汤，你喝点吧，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朱志鑫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开保温杯，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你妈妈也太好了吧，”他舀了一勺汤喝下去，满足地眯起眼睛，“比外面餐馆做的还好喝。”

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左航忍不住笑了：“好喝就多喝点。”

“那你喂我？”朱志鑫得寸进尺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左航的脸颊瞬间红了，伸手推了他一下：“自己喝！”

朱志鑫笑着躲开，自己乖乖地喝起了汤。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周围的同学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八卦，左航却毫不在意，心里反而甜甜的。

接下来的几天，左航每天都会给朱志鑫带排骨汤，还会在课间帮他整理笔记，放学后送他去车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默契也越来越足。朱志鑫会故意逗左航，看他脸红心跳的样子；左航会在朱志鑫上课打瞌睡时轻轻碰他一下，提醒他认真听讲。

教室里的同学都看出了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氛围，有人开始开玩笑说他们像连体婴，形影不离。每次听到这种话，左航都会脸红，朱志鑫却总是笑着承认：“对啊，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让左航心里既甜蜜又失落。他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却又害怕被朱志鑫发现自己的心思，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天晚自习，左航正在给朱志鑫讲题，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班长：“左航，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左航愣了一下，点点头，起身跟着班长往办公室走。朱志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椅子上，表情有些严肃。“左航啊，”班主任叹了口气，“最近有同学反映，你和朱志鑫走得太近了，影响了学习。”

左航的心猛地一沉，紧张地攥紧了衣角：“老师，我没有……”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成绩好，又听话，”班主任打断他，“但朱志鑫那孩子你也知道，调皮捣蛋，成绩又不好。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你们俩性格和学习态度都差太多了，走得太近确实会互相影响。”

左航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我们只是朋友，我在帮他补习……”

“补习可以，但要保持距离，”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你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前途，知道吗？”

左航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走出办公室，左航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知道老师是为他好，但听到那些话，还是觉得很难过。难道他和朱志鑫就只能做普通同学吗？

回到教室，朱志鑫立刻凑过来：“老师找你干嘛了？脸色这么差。”

左航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没什么，就是问了问学习情况。”他把椅子往右边挪了挪，拉开了和朱志鑫的距离。

朱志鑫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疏远，心里有些失落：“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左航摇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有点累了。”

朱志鑫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知道他在撒谎。但他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左航肩上：“晚上有点凉，别着凉了。”

左航看着肩上的外套，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他真的很想告诉朱志鑫自己的心思，很想继续像以前那样靠近他，但老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不敢再往前一步。

那个晚上，晚自习异常安静。左航埋头做题，不敢看朱志鑫；朱志鑫看着左航的侧脸，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失落。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两人之间那道小小的距离，却好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