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胡枫的声音比灯光还暖些。
她捂着脸，只能哼哼唧唧地说牙疼，支支吾吾连一句整话都拼不出来。
胡枫没多说，只是俯身靠近，掌心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张嘴我看看。”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探进来，指腹小心地避开牙尖，只轻轻擦过红肿的牙床。
玖姝呼吸一滞，睫毛轻颤着垂下，却清晰感觉到他的气息拂在鼻尖。
等他退开时，指腹还沾着她口腔里的湿意。
他没擦，反而用指节轻敲了敲她的下唇：
“没蛀牙，怕是最近糖吃多了，牙龈发炎。”
玖姝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纸巾，想让他擦一擦手指。
胡枫极其快速地抬眼看了一下她，最终，他也只是含糊地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将那张纸巾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重要的证据。然后转身假装忙碌，试图掩饰那早已泄露无遗的心动。
含了冰块，牙齿那阵尖锐的酸疼却依旧挥之不去，反而在寂静的深夜里愈发清晰。
玖姝蜷在床上，眼眶忍不住泛红。说不清是牙齿更痛，还是心里那点委屈作祟，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滑了下来，浸湿了一小片枕头。
就在这时，窗沿忽然传来“咔嗒”轻响，月光顺着缝隙溜进来，裹着个身影翻了进来。带着夜风的微凉。小辛站定，手里还搂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玩偶。
他嘴角原本扬着得意的笑，却在看清床上缩成一团、脸上还挂着泪痕的玖姝时，瞬间僵住了。
“小姝？”他几步跨到床边，蹲下身，声音里的雀跃被担忧取代，“你怎么了？”
“我牙好痛……”玖姝的声音闷闷的，裹着浓浓的鼻音，任谁都能听出里头藏不住的委屈，“你……你怎么才回来呀……”
虽然熙旺哥哥的温柔让她感到安心，可不知为什么，唯有在小辛面前，她才能毫无保留地流露出这份依赖。
他是她跌入这个陌生世界之后，第一个真正走近她的、是在永利遇到的同龄的“姐妹”。这份情谊，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辛顿时有点手忙脚乱，他把那个粉色的、造型可爱的玩偶往她眼前递了递，试图转移她的注意：“这娃娃不知道谁炒的，半夜还排老长队，我挤得胳膊都酸了才抢着，你上周看杂志，不是盯着它盯了好一会儿吗？”粉色玩偶的耳朵耷拉着，正是她当时指着封面念叨“好可爱”的游乐园限定款。
暖色调的小夜灯柔和地勾勒出小辛的侧脸，显得他的脸颊软乎乎的，带着一种介于少年与女孩之间的清秀可爱。
鬼使神差地，玖姝微微倾过身，将自己仍挂着泪痕的脸颊，轻轻地、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脸。
小辛整个人手足无措，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连耳尖都红透了。
他眼神闪烁着，想伸手去碰碰她肿起来的那侧脸颊，又怕弄疼她，手指抬起又放下。
最后，他只是极小幅度地抿了抿唇，带着一丝怯怯的期待：“你亲亲我好不好？”
谁都想不到，那个在外人面前被阿威嘀咕成“疯狗”一样的小辛，在她面前竟会乖顺成这副模样。
玖姝吸了吸鼻子，或许是持续的牙疼让她想找点什么事来分散那磨人的痛楚。
她看着眼前脸红得要冒烟的少年，忽然生出了想逗逗他的心思。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问：“那……你是听话的小辛宝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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