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是这个家里唯一察觉五哥秘密的人。
这些天他看得很清楚，大哥和二哥之间弥漫着某种共同的焦虑，枫哥经常出门，干爹又许久没有回来了，所以没有人发现五哥的异样。
而最让他确信的，是五哥手机相册里那个加密的文件夹，封面缩略图居然是之前在饰品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孩。
“五哥，”仔仔挨着他坐在天台边缘，夜风把声音吹得有些散，“被干爹发现的话怎么办？”
小辛正低头整理和玖姝的照片，闻言动作顿了顿。远处城市的灯火落进他眼里，亮得惊人。
“笨蛋，先不说就行了。”
他伸手揉乱仔仔的头发，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明天世界末日来临都无所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手机被随意扔在一边，小辛仰头望着星空，忽然笑起来：
“反正我是要跟小姝结婚的。”
这句话说得太天真，太理所当然。仔仔望着五哥被月光勾勒的侧脸，突然什么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
小辛对弟弟露出个明亮的笑容：“小姝还记得你哦。”他转身揉乱仔仔的头发，“下次带你去见见她好不好？”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湖面。仔仔怔怔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泛起奇异的涟漪。
有些情绪看不清全貌，却能闻到隐约的芬芳。
“她真的...…记得我？”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那当然！”小辛没注意到弟弟泛红的耳尖，“她还说你安安静静的样子很可爱。”
天台上冷风飕飕吹过，仔仔把发烫的脸颊贴上冰凉的手掌心，久久没有说话。
—
傍晚，小辛的电话打来时，玖姝正抱着书本走在教学楼走廊里。
“小姝！”电话那头传来他清亮的声音，背景音里有风声，估计又骑着机车，“晚上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听说厚切牛舌很棒。”
玖姝把手机夹在耳边，腾出手按电梯：“改天好不好？我得回家拿课题资料，明早讨论课就要用……”
“就一小时？”他声音忽然软下来，“不吃饭也行，就想见你一面。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
电梯镜面映出她微微发烫的脸。明明今早他才送她到教学楼，现在却说得像分别了好久
“你怎么这么黏人啊……”她小声抱怨，语气却已经松动。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雀跃的声响：“我来接你！先送你回家取东西，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别麻烦了，”电梯门打开，她走进暮色里，“我家更近，我自己回去就行。结束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小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忽然压低声音：“那你要快点想我。”
她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小辛的情话就像他人一样，直白、热烈。
这段路的路灯坏了很久。
玖姝只能摸黑走过，快要到楼底下的时候路灯逐渐亮起，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堵在楼梯口，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小妹妹，一个人啊？”
玖姝心里一紧，下意识后退，手指发抖地去摸包里的手机。
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另一只手就要去捂她的嘴——
“放开她。”
冷冽的声线像刀锋划破黑暗的静谧。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格外挺拔。
他快步上前，一把扣住醉汉的手腕，看似随意地反手一拧，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人立刻痛呼着松开了钳制。
“滚。”
胡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醉汉狼狈地挣脱，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巷口的黑暗中。
惊魂未定的玖姝站在路边，胸口剧烈起伏着。路灯的光晕透过楼道窗户，恰好照亮她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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