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镜轻叹，“你是你母亲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眉宇间毫不掩饰那份骄傲的窃喜，仿佛两人间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争执，只是普通的一对师徒。
姜离脸上没有情绪流露，轻轻点头，只是心底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人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脾气秉性是一脉相承的冷硬多疑。
对外，所以多变的面孔都是迷惑敌人的手段，对内……能有刚刚那场真情流露，也不过是彼此在试探深浅。
除此以外，两人也再没有相互打探的必要，至少在现在，两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齐镜知道，她那倾尽全力托举的徒弟，会是她最锋利最懂她的刀，哪怕心有不满，也绝不会背叛她。
而姜离更清楚，自己所有能耐都源于这位无所不能的师父，没有人比她更懂姜离的一招一式。
或许是制衡下的胆怯，又或许亦师亦母的存在让她依旧留有一份良知。
为了彼此，就算是各怀鬼胎，也得继续并肩前行这条充斥着算计和人命的血路。
……
“这个院子是我刚来这的时候设下的，后来魂力修炼得当，也略微修缮了不少。”齐镜带着姜离从打开的通道走了进去。
两人刚进去，身后的屏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起来。
姜离余光瞟过，一言不发。
齐镜继续介绍，“院子不大，若是你觉得小了些，可以在一旁的空地再建，但不要越过这些花树。”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姜离瞬间来了兴趣，假装漫不经心的在路过的花树上虚虚一抚，像是发现了什么，挑眉一笑，饶有趣味的看向齐镜。
“这些花树……真是内有乾坤。”
后者不可置否，“小把戏罢了。”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屋子里走去，体态端庄优雅。
姜离没有着急跟上去，右手依旧在花树上游走，细细摸索着上面突出的树纹。直到将树上的纹路摸清楚，她才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脚步轻快的跟着进去。
“保护，隐匿，续魔，驱逐。”
她走到齐镜旁的椅子上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向齐镜说出自己的发现。
这是师徒两的一个小趣味，上辈子在魔法界，齐镜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让姜离自己去探索学习，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考核。
“还有呢？”齐镜面色平静，没有直言对错，只是继续询问。
姜离没有急着回答，指尖摩挲，像是在回味刚刚发现的那个熟悉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魔咒。
时空魔咒！
这是姜离通过奥兰多家族传承的古籍和实验手册，加上时空戒的辅助下，耗时好几年才研究出来。这个魔咒打破了市面上大多数书籍记载的时间禁锢，在时空时间领域创下了一个新的里程碑。
只可惜，这个魔咒使用方法及其严苛，格外看中施咒者的灵魂之力，更需要强大的魔法媒介。毕竟没几个巫师像姜离这么疯狂，也没什么炼金术产物能和时空戒媲美。
即使如此，这个魔咒是怎么能被施用于那些普通的花树上？甚至作用范围不小。
姜离捏着手里玲珑剔透的杯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话里有话，“倒是发现了我年轻时设计的一个魔咒，但那也是年少轻狂时产物了，许多漏洞还没修补呢。
那时候实在是忙得很，你撒手人寰留下一堆烂摊子，我一边要拉着齐家一边还要跟着吴家的脚步走，三头六臂都不够用……”说着，她深深的叹气，脸上满是回忆。
齐镜轻笑，放下手里的水晶石，细长白皙的手指一点，桌面上略显杂乱的瓶瓶罐罐瞬间消失，只剩下姜离手里的茶杯，和一个琉璃制的茶壶。
千年的老狐狸哪里听不出姜离话里特殊的意味。
以魔咒尚且稚嫩，只是半成品来威胁她，最后更是差点没指着她鼻子问她‘死了怎么也能知道这么多事！’
“不必试探，我的的确确没能活着等你回来接手齐家。”齐镜倚着靠背，姿态慵懒随意。“这个魔咒也不全是你创造设计的那个。”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姜离惊的后背发凉。
“你什么意思？”
她检查过好几棵树，上头的魔咒虽有些晦涩，但流动走向的框架确实是她冥思苦想后亲手做的。
正如齐镜解释那样，姜离确实很怀疑当年的死是否掺杂水分，不然一个已死之人怎么能知道几年后才发明的魔咒。
但若是……她真的没活下来，不存在先知，那这个魔咒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难不成是母亲？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了。”在齐镜故意沉默吊胃口的一段时间里，姜离的头脑风暴强行解释了一个理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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