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铁皮屋顶被夜风刮得哗哗作响。老式挂钟的指针在玻璃罩里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王一博解开领口绷带时，暗红的血渍在军装前襟洇开，像一朵腐烂的花。

肖战盯着同步率监测器，数字正在缓慢攀升。89%——这个数值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根烧红的铁丝正往脑髓里钻。

"它在上升。"他忽然说。

王一博的手悬在设备开关上方，指尖泛着青白。窗外的风声裹着沙粒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指甲在抓挠棺材板。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肖战按住他要关掉设备的手。两人的手腕还缠着半截领带，血迹把丝绸染成暗褐色。

老旧显示器突然亮起雪花屏。肖战将录像带推进播放器的动作带着某种决绝，金属外壳发出吱嘎的呻吟。当画面终于清晰时，禁闭室的铁门正在缓缓闭合。

肖战看到自己蜷缩在角落的画面，军装扣子崩开了两颗。画面右侧有个模糊的人影，深灰制服上的肩章依稀能辨认出两杠一星。

"SY-09实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骨头。

王一博喉结滚动两下："那天不是探视日。"

显示器里的画面突然跳转。雨点砸在监控玻璃上的声响透过扬声器传来，肖战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撕扯束缚带。禁闭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出少年脸上蜿蜒的泪痕。

画面外传来脚步声。年轻的王一博出现在镜头里，黑色作战靴踩碎满地月光。他扯开军装领口，露出后颈处闪着幽蓝微光的神经接驳接口。

"你擅自进入了禁闭室？"肖战突然抓住他手腕。旧伤疤在皮肤下游走，像条苏醒的蜈蚣。

显示器里的王一博已经掀开仪器盖板。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随着一串刺耳的电流声，两个少年的脑波曲线突然开始共振。

"我不知道会这么深。"王一博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他反手扣住肖战手腕时，指节压得咯吱作响，"当时所有数据都显示你是唯一幸存者......"

肖战猛地砸向显示器，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拦住。破碎的玻璃渣在两人之间炸开，几片碎片扎进王一博手背，血珠顺着骨节滚落。

"你当我是什么？"肖战的瞳孔泛起血丝，"实验品吗？"

王一博突然暴起，将他反扣在墙上。石膏墙发出危险的龟裂声，老式台灯从桌上滚落，在地上划出一道昏黄的光弧。

"我宁愿被枪毙，也不能看着你在黑暗里腐烂。"他的鼻尖几乎要蹭上对方的喉结，"每次你受伤，我的心脏就会多裂一道缝。雪狼山那次演习，你的血浸透止血绷带时，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肖战扯断监测器腕带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看见王一博那边的连接线早已烧毁，焦黑的断面像截枯萎的根茎。

同步率突破90%的瞬间，两人同时踉跄。体温在0.3秒内升高0.8℃，肖战扶住桌沿时碰翻了水杯。温水沿着桌缝流到王一博手背上，却让他想起那个深夜——十五岁的肖战在睡梦中呢喃"别丢下我"，而他俯身轻吻那滚烫的额头。

"你总是..."肖战刚开口就听到另一个声音重叠上来。他们怔怔看着对方，发现彼此都在说"不问我愿不愿意"。

王一博伸手抹他嘴角，指尖却沾了血。肖战锁骨处浮现淡青色印记，和记忆里禁闭室地板上的月光重叠。

挂钟敲响午夜钟声时，风声戛然而止。显示器映出两人逐渐靠近的倒影，同步率定格在95%。

"现在..."王一博的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喉结上的青筋随着心跳起伏，"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

肖战的手指陷进他后颈的肌理，指甲边缘沁出的血珠渗进衣领。他们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连睫毛颤动的节奏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