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圣祭院其他分支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派人去其他城邦抓觉醒者?”
卫兵咬着牙,不肯说话。
白柏走过来,看了看卫兵,又看了看刀疤卫兵,轻声道。
“你们跟着圣祭院,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所谓的‘神佑’。”
“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神是假的,轮回镜是吸人生命力的法器,你们再跟着圣祭院,最后只会和摩罗一样,被贪婪吞噬,困在镜中永世不得超生。”
卫兵的身体动了动,眼神里露出一丝动摇。
刀疤卫兵见状,急忙喊道。
“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被恶魔蛊惑了,只要我们忠于神权,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神要是真的存在,为什么不保佑那些被献祭的孩子?为什么不保佑那些饿死的平民?”
拾肆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十岁被选为祭品,村里人为了所谓的‘降雨’把我献出去,可最后呢?旱灾还是持续了三年,一半的人都饿死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佑?”
卫兵的肩膀垮了下来,嘴唇颤抖着。
“我……我有个妹妹,三年前被选为神选者,他们说她去了天堂……可现在看来,她其实是被困在轮回镜里了,对不对?”
白柏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些。
“没错,但你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什么方法?”
“告诉我们圣祭院其他分支的情况,帮我们找到更多的觉醒者,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们能找到让那些魂体转世的方法,让你的妹妹真正解脱。”
卫兵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决绝。
“好,我告诉你们。圣祭院在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城邦都有分支,每个分支都有一个高阶祭司掌管,他们手里都有一部分轮回镜的碎片——摩罗之前说过,轮回镜碎片能暂时维持他们的生命力。而且他们已经派人去抓破镜会的成员了,西洛城邦东边的青峰城,就有一个破镜会的据点,估计已经被包围了。”
“青峰城?”
白柏皱起眉头。
“那里有我们十几个同伴,必须尽快赶过去!”
刀疤卫兵见情况不对,想趁机逃跑,拾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想跑?”
刀疤卫兵脸色煞白,不敢再动。
白柏看了看两个被制住的卫兵,对拾肆说。
“把他们绑起来吧,留在这儿,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处理。我们得赶紧去青峰城,晚了就来不及了。”
拾肆点了点头,找了些藤蔓,将两个卫兵绑在树上。
刀疤卫兵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拾肆没理会他,跟着白柏转身朝着青峰城的方向跑去。
密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拾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阵阵发疼,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青峰城的同伴们正处于危险之中,他不能让那些为了真相而抗争的人,重蹈轮回镜里魂体的覆辙。
跑了很久,前方终于出现了青峰城的轮廓。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听见城门口传来厮杀声,浓烟滚滚,显然已经开战了。
白柏加快脚步,朝着城门口跑去,拾肆紧随其后。
靠近城门口时,他们看见十几个破镜会的成员正和圣祭院的卫兵厮杀。
破镜会的成员手里大多拿着普通的刀剑,而圣祭院的卫兵则装备精良,还有几个祭司在一旁用权杖释放着类似火焰的力量,破镜会的成员已经倒下了好几个。
“我们得去帮忙!”
拾肆说着,就要冲上去。
白柏拉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拾肆。
“这里面是迷烟,你绕到卫兵后面,把迷烟扔出去,我去帮他们挡住祭司的攻击。”
拾肆接过布包,点了点头,悄悄绕到旁边的小巷里,朝着卫兵的后方摸去。他屏住呼吸,看着时机,将迷烟扔到卫兵中间。
迷烟瞬间散开,卫兵们咳嗽起来,视线变得模糊。
白柏趁机冲了上去,木杖对着一个祭司的权杖打去,将祭司的攻击挡开。
破镜会的成员们见状,士气大振,趁机发起反击。
拾肆也从巷子里冲出来,握着匕首,朝着一个卫兵刺去。
战斗持续了半小时。
圣祭院的卫兵要么被迷烟放倒,要么被杀死,剩下的几个祭司见势不妙,转身逃跑了。
破镜会的成员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瘫坐在地上,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男人走到白柏面前,抱了抱拳。
“白柏大人,你们可算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们就撑不住了。”
“辛苦你们了,阿岩。”
白柏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愧疚。
“是我们没能及时通知你们,让你们陷入了危险。”
阿岩摆了摆手,看向拾肆,眼里带着好奇。
“这位是?”
“他叫拾肆,是这次在西洛城邦打碎轮回镜的神选者,也是我们破镜会的新成员。”
白柏介绍道。
阿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敬佩的眼神。
“原来你就是打碎轮回镜的英雄!久仰大名!”
拾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摆了摆手。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而且轮回镜虽然碎了,可还有很多碎片在圣祭院手里,那些被困的魂体也还没有真正解脱,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阿岩点了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圣祭院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来抓我们。我们得尽快转移据点,去北边的黑风山,那里有我们破镜会的总据点,人更多,也更安全。”
白柏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拾肆看着身边疲惫却眼神坚定的破镜会成员,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会更加艰难,圣祭院的追杀、轮回镜碎片的隐患、让魂体转世的难题,还有让整个大陆的人都认清真相的重任,都压在他们身上。
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害怕。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同伴,有了目标,有了为真相和自由抗争的勇气。
他握紧手里的匕首,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心中暗暗发誓:
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要坚持下去,直到这片大陆彻底摆脱神权的谎言,直到所有被困的灵魂都能重获自由,直到真正的轮回降临……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后,一行人朝着黑风山的方向出发。夜色渐浓,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像一道道坚定的印记,刻在这片被谎言笼罩了太久的土地上。
黑风山的夜比密林更冷,风裹着碎石子打在脸上。
拾肆裹紧了身上的粗布外套——那是阿岩刚分给她的,还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队伍在崎岖的山路上沉默地前行,只有脚步踩在枯枝上的脆响,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白柏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提着一盏用油布罩着的灯笼,昏黄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两步远的路。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查看地上的痕迹——那是破镜会成员留下的暗号,一块压在石头下的枯木,或是一道刻在树干上的斜纹,指引着通往总据点的方向。
“再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白柏回头对众人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连续两天的赶路,加上之前的战斗,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尤其是几个受伤的成员,脸色苍白,脚步也有些踉跄。
拾肆走到一个受伤的少年身边,少年名叫阿禾,只有十五岁,手臂上被祭司的火焰灼伤,伤口还在渗血。
拾肆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他。
“先把伤口包紧点,别感染了。”
阿禾接过布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谢谢肆哥。我之前听说你打碎了轮回镜,还以为你是个特别厉害的大人,没想到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拾肆笑了笑,想起自己十岁时被带到圣祭院的场景。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以为神权是对的,以为献祭就能换来救赎。直到我看见了镜中的真相,才知道我们都被欺骗了。”
“我也是。”
阿禾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父母去年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献出去了,结果还是饿死了。后来我遇到阿岩哥,他告诉我神是假的,我才知道爹娘是白死了……”
拾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他知道,像阿禾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都是神权谎言的受害者,也是创建破镜会去抗争的理由。
就在这时,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白柏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压低声音说。
“前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说话。”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朝着白柏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山坳里,有几点火光在晃动,伴随着模糊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