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粗粝的笑，像砂纸磨过木头，“哟，这不是傅凛么？带着小情人来，是要一起上路赴死？”

傅凛猛地抬眼，只见阴影里走出个穿冲锋衣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把改装过的猎枪，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握着凶器的同伙，脚步踩在散落的纸箱碎片上，发出“咔嚓”的脆响。那男人的目光扫过傅凛，又落在他身后的苏清鸢身上，笑里裹着恶意：“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找，今天就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傅凛把苏清鸢往身后又护了护，枪身稳稳抵在掌心，指腹扣着扳机，声音冷得像冰：

傅凛“要上路的是你们。”

他余光瞥见苏清鸢攥着衣角的手还在轻颤，救援的无线电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显然还在路上。没有犹豫，他从腰间摸出另一把备用手枪——那是出发前特意多带的，枪身更轻便，适合新手——塞进苏清鸢手里，掌心覆着她的手背，快速调整她的握枪姿势：

傅凛“手指别碰扳机护圈，盯着背后，有人过来就朝地面开枪，别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稳，指尖划过她冰凉的手背，像是在传递一点暖意。

苏清鸢攥着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她转过身，后背贴着傅凛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还有他持枪的手传来的轻微震动。

对面的人没再废话，冲锋衣男人率先扣动扳机，猎枪的轰鸣声震得仓库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傅凛侧身避开，子弹擦着他的肩窝钻进身后的纸箱，“砰”的一声炸出满地纸屑。他抬手反击，子弹精准击中一个同伙的小腿，那人惨叫着摔倒，压垮了一堆空木箱。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苏清鸢踩到了散落的铁丝，脚腕一崴，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脱了手，滑出去老远。傅凛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回头去看，视线刚触到苏清鸢挣扎着要起身的身影，就见冲锋衣男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猎枪的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傅凛“清鸢！”

傅凛嘶吼着扑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枪声响起的瞬间，苏清鸢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的外套瞬间被染透，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暗红花朵。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身体软软地往地上倒。

傅凛疯了一样冲过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不顾周围还在飞射的子弹，一把将苏清鸢抱进怀里。她的身体很轻，却烫得吓人，胸口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很快浸透了他的袖口。

傅凛“别睡，清鸢，别睡……”

他的声音发颤，拇指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试图擦去她嘴角的血沫，

傅凛“宝宝，看着我，救援马上就到，我们还要……”

话没说完，眼泪就砸在了她的脸上，混着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身后的子弹呼啸而来时，傅凛没有躲。他甚至往苏清鸢身上又拢了拢，把她的脸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他知道，只要他挪开一点，下一颗子弹就会打在她身上。子弹穿透后背的瞬间，剧痛蔓延开来，他却只是闷哼一声，抱着苏清鸢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冲锋衣男人的笑声还在耳边，却渐渐模糊。傅凛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清鸢，她的眼睛已经轻轻闭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他用最后一点力气，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