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青殿前失仪,拉出去,永不许再选秀。”
从恶梦中惊醒,此时的“孙妙青”在床上坐起,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喘息着平复内心的恐惧与痛恨。
“小姐怎么醒了?要喝口水吗?”守夜的小丫鬟站在床帐外面。
“不用。”孙妙青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我只是有点紧张,睡不着觉。”
小丫鬟轻轻一笑,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会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她还是轻声劝道:“睡不着觉闭上眼睛躺一会儿也是好的呀,明天半夜就得去宫门外候着,不休息好怎么能行?”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我一个人静静。”
孙妙青躺在床上,被温暖的被子包裹,手脚也不再那么冰冷。
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也是孙妙青一生恶梦的开始。
她在殿前失仪,被大庭广众的拉下去,还被皇上金口玉言的下令永远不许再选秀,自那以后她的人生彻底跌落谷底,不仅没有人愿意娶她,家族也受到了耻辱。
她的父母已经离世,虽然兄长疼爱,可也顶不住家族的压力,为了家族的名声,为了其他姐妹们能顺利出嫁,孙妙青被丢去了家族供养的庵堂,在里面青灯古佛不说,还要亲手砍柴做饭,甚至被里面心里扭曲的师太百般虐待,不到三十岁就受不了折磨离开人世。
而她又是家族的罪人,根本进不了家族的墓地,随便安葬在了荒郊野外。等到兄长也去世,再也没有人去祭拜她,和这方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牵连。
孙妙青的不甘、痛苦与悔恨,便这样烟消云散,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直到“她”的到来。
天空微微放亮,丫鬟们便把孙妙青叫醒,然后侍候她梳洗。有资历的嬷嬷们再三的重复选秀时的注意事项,为的就是孙妙青能一飞冲天。
孙妙青的兄长孙株合乃是苏州织造,虽然只有五品,可掌管的可是丝绸布缎,妥妥的大肥差。他们的外祖母是康熙的乳母,表哥是李煦,管着盐务,表哥的妹夫是曹寅,是康熙帝的伴读,担任整个江宁府的织造。
他们,是朝廷的钱袋子。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康熙帝在时,他们是皇帝的宠臣,深得皇帝信任,在皇帝南巡之时接驾多次,宠渥非常。等到新帝登基,他们便成为了大肥羊,任人宰割。
孙妙青被皇上厌恶,殿前失仪只是借口,最关键的是新朝建立,国库空虚,而孙家或者说江南派系和年家勾勾搭搭,新帝为了敲打他们,特意羞辱孙妙青,以此来震慑江南派系。
于是,她成为了权谋的牺牲品。
孙妙青端坐在杬子上,看着镜子中陌生的模样,眼眸中的光愈发冰冷。
她既然来了,那便绝对不要当开篇的第一个炮灰,她不要成为大人物们博弈的牺牲品,她要往上爬,她要掌权,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可以随便抛弃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