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爹沾上了赌，脾气愈发暴戾，下手也一次比一次狠。
小五太痛了，他不想再挨打，又怕伤藏在衣服里别人看不见，便趁村里老奶奶杀鸡炖汤时，厚着脸皮讨了一碗鸡血。
他把血抹在破旧的衣衫上，把头发抓乱，脸上抹满灰，拄着根树枝，一瘸一拐走到热闹的街市。
他至今记得，那些衣着光鲜的富人看他的眼神。
那是比父亲的打骂更让人心寒的嫌弃与厌恶。
那天，小五一个铜板都没讨到，还被另一个乞丐拽进了偏僻的巷子。
对方发现他身上的血是假的，认定他抢了自己的生意，对着他拳打脚踢。
“小骗子！还敢装可怜！”
拳头落在脸上，嘴里泛起腥甜，小五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还击了。
他学着爹的样子，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直到那人脸色发紫，快要断气才松手。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刚推开门，就撞上了喝得酩酊大醉，正在翻箱倒柜找钱的男人。
小五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又要挨打了。
……
一个月后的深夜，小五缩在墙角，看着老鼠啃食地上的残渣。
他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因为前些日子想偷偷逃跑，被爹抓回来了。
小五望着床上鼾声如雷的男人，极轻地起身，拿走了桌上那个早已干硬的馒头。
这对饿了两天的小五来说，是救命的粮食。
他听私塾的先生提过，今日是中秋，该是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
他想，不如就到外面去，对着那轮圆圆的月亮，把这个干硬的馒头慢慢啃完。
这样，大抵也算是尝过中秋的滋味了。
可刚推开门，男人的声音就像淬了冰似的传来：“你要去哪？”
小五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跑！快跑！
但是小五脚还没来得及抬，后领就被男人一把攥住，狠狠掼在地上。
额头重重磕在门槛的棱角上，热辣辣的疼瞬间炸开，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涌，糊住了半边眼睛。
男人面目狰狞，抬脚就往他身上踹，每一脚都带着狠劲：“我没告诉你要听话吗？饿你两天都不长记性！又想跑是不是？和你那个短命娘一样，不知好歹！”
“哈哈哈……对了！”男人突然停住脚，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格外诡异，“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是你娘的祭日。我本来不想打你，是你自找的！”
他抄起一旁的木棍，狠狠往小五的背上、腿上砸去，木棍断裂的脆响，混着小五压抑的痛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可男人还不解气，又从篮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寒光闪闪的尖端，直直朝着小五的眼睛戳来。
“干脆把你杀了，一了百了！”男人笑得扭曲，唾沫星子溅在小五脸上，“省得你天天惦记着跑，给我添堵！”
“不要！爹！我求您……别杀我！”小五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混合着额角的鲜血往下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惹您生气，再也不跑了！求您……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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