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湿热，把傍晚的天色泡得发沉。贺朝撑着把黑色大伞，站在附中校门口那棵老香樟树下，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伞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潮，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身影。

谢俞走得不快，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得一丝不苟，连帽檐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和紧抿的唇。雨丝被风卷着斜斜打过来，在他肩头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却像是毫无察觉，脚步平稳地穿过人群，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

“谢老板！等等！”贺朝扬声喊了一句，声音混在雨声里，却带着种穿透力。

谢俞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放慢了速度。

贺朝几步追上去，把伞往谢俞那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半边肩膀瞬间就被雨水打湿。“这么大的雨，不等等我？”他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眼神却落在谢俞被淋湿的肩头，“都湿了，不知道躲躲？”

“不用。”谢俞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你伞够大？”

“必须的，”贺朝拍了拍伞骨，“专为接我们谢老板放学准备的，能不大吗？”

谢俞侧过头，帽檐下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带着惯有的冷淡，却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是稍微往贺朝身边靠了靠，两人并肩走进雨幕里。

雨声淅淅沥沥，伞下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同步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贺朝偷偷瞥了眼身边的人，谢俞的睫毛很长，被偶尔溅进来的雨雾打湿，像沾了水的蝶翼，垂着的时候，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晚上回去吃什么？”贺朝没话找话，“我妈今天炖了排骨汤，让我给你带点？”

“不用，我家有菜。”谢俞回答得简洁。

“那多麻烦，”贺朝锲而不舍，“我家那锅汤，小火慢炖了一下午，香得能把楼底下的流浪猫都引来。你就别开火了，跟我回去蹭饭，就当……就当感谢我今天给你撑伞了。”

谢俞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贺朝心里有点打鼓，他知道谢俞性子犟，不喜欢欠人情，哪怕是这种小事。

“或者，”贺朝换了个说法，“我把汤带过去，你做两个菜？就当……我们搭个伙？”

这次，谢俞没直接拒绝，只是低声“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默许了。

贺朝心里一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侧过头，看着谢俞被帽檐遮住的侧脸，路灯的光晕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略显冷硬的线条。其实谢俞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干净又带着点疏离感的好看，只是平时总是皱着眉，或者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很少有人敢仔细看。

但贺朝敢。从高一第一次在分班名单上看到“谢俞”这个名字，到后来阴差阳错成为同桌，再到现在熟稔得能自然地分享一把伞，他好像总能精准地捕捉到谢俞冷淡外表下的那些细微情绪——比如现在，他虽然没说话，但握着书包肩带的手指放松了些，步伐也比刚才从容了。

走到岔路口，贺朝停下脚步：“我先回家拿汤，你直接回去？”

谢俞点头：“嗯。”

“行，”贺朝把伞往他那边又推了推，“那我快马加鞭，争取十分钟内到你家楼下。”

谢俞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纵容：“路上慢点，不用急。”

“收到！”贺朝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冲进雨里，黑色的身影很快就被浓稠的雨幕吞没。

谢俞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远的方向，手里握着那把还带着贺朝体温的伞，愣了几秒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雨还在下，伞很大，足够遮住他一个人，甚至还有多余的空间。他抬手把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十分钟后，贺朝果然准时出现在谢俞家楼下，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大半，却笑得一脸灿烂。

“谢老板，你的排骨汤到了！”

谢俞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顺手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毛巾：“先擦擦。”

“谢啦。”贺朝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把保温桶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我妈说，这汤得趁热喝，她特意多炖了点，够我们俩喝两顿的。”

谢俞没说话，转身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洗菜。贺朝跟过去，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谢俞做饭的动作很熟练，切菜的手法利落，刀刃落在案板上发出“咚咚”的轻响，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安稳感。

“需要帮忙吗？”贺朝问。

“不用。”谢俞头也没抬，“你坐着等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贺朝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没动，依旧靠在门框上，目光黏在谢俞的侧脸上。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被雨雾过滤后变得很柔和，落在谢俞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看什么？”谢俞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开口。

贺朝被抓包，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坦然：“看我们谢老板帅啊。做饭的样子，比解数学题的时候还帅。”

谢俞的耳根微微泛红，却没接话，只是加快了切菜的速度。

很快，两菜一汤就端上了桌。番茄炒蛋，清炒时蔬，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保温桶的盖子一打开，浓郁的肉香就弥漫开来，驱散了雨天的湿冷。

“尝尝？”贺朝给谢俞盛了一碗汤，满眼期待。

谢俞接过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汤滑进胃里，暖意瞬间散开，带着醇厚的肉香和淡淡的药材味，是很家常的味道。他点了点头：“挺好喝的。”

“是吧是吧，”贺朝得意地挑眉，“我妈手艺一绝，下次让她给你做红烧排骨，那才叫一个绝。”

“再说吧。”谢俞低头吃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有几句闲聊，大多是贺朝在说，谢俞在听，偶尔应一声。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屋里的灯光温暖明亮，饭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有种说不出的融洽。

吃完饭，贺朝主动收拾碗筷，端进厨房洗碗。谢俞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贺朝洗碗的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点笨拙，泡沫溅得到处都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洗洁精放多了。”谢俞提醒道。

“啊？哦。”贺朝低头看了看满池的泡沫，挠了挠头，“好像是有点。”

谢俞没说话，走过去，拿起另一个碗，动作利落地洗了起来。两人挤在小小的厨房水槽边，一个笨拙，一个熟练，泡沫偶尔沾到对方的手上，引来一阵轻笑。

洗完碗，雨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贺朝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湿漉漉的街道，路灯的光晕在积水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今晚好像不适合回去了。”贺朝转过身，看着谢俞，眼神里带着点试探，“雨虽然小了，但路滑，而且……我好像有点困了。”

谢俞看着他，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家离贺朝家其实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这点小雨根本不算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就住下吧。”

贺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嗯。”谢俞转身走进卧室，抱出一床干净的被子和一个枕头，“你睡沙发。”

“没问题！”贺朝接过被子，笑得一脸满足，“沙发就行，能跟谢老板同处一个屋檐下，睡地板我都乐意。”

谢俞没理他，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但贺朝能想象到，门后的那个人，耳根肯定又红了。

贺朝把沙发收拾好，躺在上面，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闻着屋里淡淡的、属于谢俞的气息，心里一片柔软。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小，像是在哼着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过了一会儿，谢俞的房门轻轻开了一条缝，一道微弱的光线透了出来。谢俞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贺朝，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一个薄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贺朝其实没睡着，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动静，能闻到谢俞身上清冽的皂角味。他闭着眼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等谢俞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关上门，贺朝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很踏实。

他知道，谢俞就是这样，不擅长表达，却总在细节里藏着温柔。就像这把伞，这碗汤，这床被子，还有刚才轻轻盖上的毯子。

雨彻底停了，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贺朝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谢俞气息的毯子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他想。

清晨的光线是被窗帘缝隙筛进来的，细细碎碎地落在地板上，像撒了一把金粉。贺朝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动了动，发现身上除了昨晚那床被子，还多了条薄毯，柔软的布料带着点淡淡的、熟悉的皂角香。

他眨了眨眼，意识慢慢回笼。鼻尖萦绕着的不是自己房间里那股淡淡的洗衣液味，而是更清爽、更干净的气息——是谢俞的味道。

贺朝撑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看向谢俞的房门。门还关着，大概还没醒。他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叠好被子和毯子，动作尽量放轻，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堆着几本摊开的习题册，旁边还压着一支黑色水笔，笔帽没盖，显然是昨晚临睡前还在用。贺朝走过去，扫了一眼习题册上的内容，是数学压轴题，上面写满了谢俞清秀又利落的字迹，解题步骤清晰得像教科书，只是在最后一步演算那里，有个小小的墨点，像是笔尖顿了一下。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谢俞这人，看着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其实对自己要求高得很。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贺朝走过去，看到谢俞正在系围裙。晨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把那截白皙的脖颈也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醒了？”谢俞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拿着一个鸡蛋，“正好，马上就能吃早饭。”

“谢老板亲自下厨？”贺朝走过去，靠在料理台上，笑得一脸灿烂，“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谢俞没理他的调侃，敲开鸡蛋打进碗里，用筷子快速搅打起来，蛋清和蛋黄很快融成一片金黄。“牛奶在冰箱里，自己拿。”他头也不抬地说。

“好嘞。”贺朝打开冰箱，拿出两盒牛奶，又从橱柜里找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放在餐桌上。

很快，煎蛋的香味就弥漫开来。谢俞煎的蛋边缘带着点焦脆，中间的蛋黄却是半流心的，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他还煮了两碗面条，卧上煎蛋，撒上葱花和少许生抽，简单却诱人。

“尝尝？”谢俞把一碗面推到贺朝面前。

贺朝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吹了吹，送进嘴里。面条劲道，汤汁带着淡淡的鲜味，煎蛋更是恰到好处。“好吃！”他毫不吝啬地夸赞，“谢老板这手艺，不去开个面馆可惜了。”

谢俞低头吃面，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太明显。“快吃，一会儿该凉了。”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把碗筷都染上了暖意。偶尔有筷子碰到碗沿的轻响，还有两人吞咽的细微声音，构成了一幅平和又温馨的画面。

吃完早饭，贺朝照例抢着洗碗。这次他学乖了，洗洁精只放了一点点，动作也比昨晚熟练了些。谢俞靠在门口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对了，”贺朝一边冲碗一边说，“下午有场篮球赛，我们班对三班，你去看吗？”

谢俞愣了一下：“篮球赛？”

“是啊，”贺朝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洗好的盘子，“我可是主力队员，必须去给我加油啊。”

谢俞皱了皱眉：“我下午可能要去图书馆。”

“去什么图书馆啊，”贺朝放下盘子，走过去，微微俯身看着他，“学习哪有看我打球重要？再说了，劳逸结合懂不懂？去给我加加油，说不定我还能超常发挥，投个三分绝杀呢。”

他靠得很近，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拂过谢俞的耳畔，带着点牛奶的甜味。谢俞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他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那过于靠近的距离。“再说吧。”他含糊地说。

“别再说了啊，”贺朝不依不饶，“就这么定了，下午四点，篮球场，不见不散。我给你留前排的位置。”

谢俞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大型犬。他心里那点想拒绝的念头，不知怎么就动摇了。沉默了几秒，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贺朝立刻笑开了花，伸手想拍他的肩膀，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头，“那我下午一定好好表现！”

谢俞没说话，转身走出厨房，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下午四点，篮球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三班和七班的拉拉队都卯足了劲喊加油，锣鼓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贺朝穿着红色的球衣，额头上带着薄汗，正和队友们做着赛前热身。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观众席，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就在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他终于在人群的边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谢俞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地大喊，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落在球场上。

贺朝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朝着谢俞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谢俞看到了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地朝他点了点头。

那一个简单的点头，却像是给贺朝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转过身，和队友击了个掌，眼神里充满了斗志。

比赛开始了。贺朝果然如他所说，表现得异常勇猛。他运球、突破、上篮，动作流畅又帅气，引得场边阵阵尖叫。每当他投进一个球，总会下意识地看向谢俞的方向。

而谢俞，虽然依旧站得远远的，没有欢呼，也没有呐喊，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在球场上奔跑跳跃的红色身影。每当贺朝得分，他握着包带的手指就会微微收紧，眼底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中场休息的时候，贺朝满头大汗地跑到场边，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再次落在谢俞身上，冲他扬了扬下巴，像是在问“我表现不错吧”。

谢俞看着他汗湿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朝着他走了过去。

周围的喧闹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贺朝也愣住了，看着谢俞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把纸巾递了过来。

“擦擦汗。”谢俞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贺朝的耳朵里。

贺朝接过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谢俞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贺朝的心跳得飞快，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谢啦，谢老板。”

谢俞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贺朝能感觉到，他的耳根又红了。

下半场的比赛更加激烈。三班的比分紧追不舍，好几次都把比分拉平。最后几分钟，双方战成平局。

关键时刻，贺朝拿到了球。他被对方两名队员死死防住，根本没有投篮的机会。场边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拉拉队的喊声也变得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贺朝看到了谢俞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焦急，也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贺朝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他猛地一个转身，避开了对方的防守，然后高高跃起，将球朝着篮筐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穿过篮网，发出“唰”的一声轻响。

绝杀！

全场瞬间沸腾了！队友们冲上来，把贺朝紧紧抱住，欢呼着，跳跃着。

贺朝挣脱开队友的包围，朝着谢俞的方向望去。夕阳的光芒洒在谢俞的脸上，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笑容，像冰雪初融，像春风拂过，干净又温暖。

那一刻，贺朝觉得，所有的汗水和疲惫，都值了。

比赛结束后，贺朝婉拒了队友们一起去庆祝的邀请，快步朝着谢俞的方向跑去。

“怎么样，我刚才那个三分球，帅不帅？”他跑到谢俞面前，额头上的汗水还在往下滴，笑容却比阳光还要耀眼。

“嗯，”谢俞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贺朝不满地撇撇嘴，“那明明是超帅！”

谢俞没和他争辩，只是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贺朝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燥热。“一起走走？”他提议道。

谢俞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篮球场上的喧闹渐渐远去，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

“下周就要月考了，”谢俞突然说，“你的物理复习得怎么样了？”

提到物理，贺朝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别提了，那些公式定理，我看着就头疼。”

谢俞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晚上有空吗？我帮你补补？”

贺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嗯，”谢俞点点头，“正好我也想再复习一遍。”

“那太好了！”贺朝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谢谢你给我补课。”

“不用，”谢俞继续往前走，“还是去我家吧，我做饭。”

贺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他快步追上去，和他并排走着，夕阳的光芒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就像这晨光里的温度，就像这夕阳下的影子，无声无息，却又真实存在。而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雨夜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