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了两步想冲过去扶起来张函瑞，却被温安凌拉住了手臂，整个人被圈到了温安凌怀里
温安凌不想他真的死就别过去
温梨大哥，这是怎么了？
温安凌早早……
温安凌真的是给你惯坏了
事情很简单，无非是张函瑞的僭越，老爷子要动家法了
一条沾了盐水的细长鞭子
她拉住温安凌的衣物对着他疯狂摇头
温梨会死的
温梨张函瑞会死的
温安凌这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吗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眼泪挂在眼眶里晃荡
温梨……
温安凌小左在看着呢，早早，你老公在看着呢
她被温安凌掐着脸看着左奇函，对上左奇函的视线比愧疚先来的是委屈，果然下一秒左奇函就走过来了
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不一样，温安凌的手被他掐的有些疼
左奇函松手
温安凌……好
温安凌松开手，温梨的脸蛋被他掐的有点红，他叹息还是给温梨说了句道歉就站到了温三思身后
眼眶红红的，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那个跪在正中央的男人
左奇函轻轻揉着她的脸颊
左奇函你要护着他吗？
温梨我……
左奇函嗯？
左奇函不需要支支吾吾，我听你的
老爷子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他只是想守着她，不计后果，可是，这对左奇函公平吗
又哭
左奇函真是娇娇
左奇函温梨，看着我
温梨嗯？
左奇函你现在怎么想的，告诉我
他明白，爱是托举
如果温梨的成长一定要踩着他的头颅
她想，护住张函瑞……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她慌里慌张的对上了张奕然的目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疼痛如鲠在喉
鞭子滑过肉体的声音她听见了张函瑞的闷哼声，如此清晰
又见血了，可惜今天穿的还是件白的
口腔里溢出的鲜血就连呼吸都疼，伴随着耳鸣他渐渐听见了温梨的抽泣声
好没用
他好想抱抱温梨，告诉她，不疼
骗人的，疼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落下的第几道鞭子了，疼的晕过去又被疼醒……周围人的目光有嘲笑有怜悯有事不关己，唯独想看见的目光却背对着他……
好疼啊，他开始反思值得吗
值得吗
他不知道，血肉模糊的后背会不会吓到温梨……
张函瑞早早……
早早，他疼……
温梨抖的像个筛子，堂外狂风大作，她是雨里摇摇欲坠的叶
左奇函也有些不忍，他沉默着将温梨抱到怀里
温梨的眼睛是一片湖，湖里此时波涛汹涌
时间漫长的像凌迟的钟，她想逃，直到有人拉住了她的脚踝
温梨……
温安凌结束了，抬下去
结束了？
她微微低头看着脚踝上的那只手，白皙的手背沾了红色的血，太过鲜明的对比，恶心的想吐……她呼吸越来越急促，那团红色越放越大，好疼啊
好像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夜晚重合了
/
其实温梨不会开车，但油门和离合刹车她还是知道的，踩了就上路，距离张桂源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
午夜十二点
大巴车的司机有些昏昏欲睡
汽车的轰鸣声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不是不可以和张桂源分开，只是她需要个理由，不能不明不白的结束
油门踩到底，她不知道什么是死，只觉得看见了京A四个一的车牌大家都应该给她让路
大雨滂沱，雨刮器也没起到什么作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辆大巴已经快开到她引擎盖前了，下一秒大巴被一辆更快的车撞开了车头，那破旧的车漆温梨记得，那是她从二手市场施舍给杨博文一辆连安全气囊都没有的车……
温梨.杨博文……
她的车打转了两圈停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是后怕，恐惧涌上心头
温梨.杨博文！
颤抖着双腿她下车去寻找杨博文的影子，骗人的吧，杨博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车门已经严重变形，她甚至掰断了美甲，十指连心的痛可依旧抵不过杨博文可能要死的恐惧
温梨.杨博文！滚出来！谁允许你救我的！
哭的撕心裂肺，杨博文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块骨头都疼，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去看那声音的主人，巴掌大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算了，温梨怎么会为了他落泪
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好想告诉温梨，对不起，妹妹，原谅他自私又不知廉耻的爱上了自己的血亲
那双手上的血液有些温暖，贴在他的脸上似乎想留着他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存，他听见温梨叫嚣着要把他妈的骨灰都扬了……嗯，好像同一个妈
“早早……”
“哥哥，爱你……”
/
“早早……”
“我爱，你……”
脑袋像是被东西砸了一样钝痛，她脸色苍白的双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左奇函梨梨！
左奇函抱住她坠落的身体，一个横抱大步离开了祠堂，温安凌也立马跟上还顺手打了个电话给左航
都走了
只留地上一滩血迹
温三思准备走的时候看见杨博文对着那一滩血发呆
温三思不去看看早早吗？
杨博文左奇函在
温三思哦，你怕正宫了
杨博文小姨……
和温梨一样，无奈的时候只会喊一句小姨
温三思觉得好笑
温三思你妈妈也总是这样子，说不过我就喊我三思
她对着张奕然点点头，伸手去接轮椅的把手
温三思去看着早早，有情况就说
张奕然……好
杨博文被她推着离开了祠堂，温淮被严浩翔带走之后她的房间就成了禁地，老爷子连温梨也不让进去，不知道温三思哪里偷来的钥匙
她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婴儿的玩具
温三思你和早早小时候的
温三思不过你的是姐姐亲自买的……早早是爷爷带大的
什么拨浪鼓，什么奶嘴，还有小黄鸭……再看温梨的，戒尺，毛笔……
杨博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三思姐姐吗
温三思是个笨蛋，但是个好人
温三思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温三思她离开的时候早早还在保温箱里，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早早哭的可惨了
提到旧事就连一向张扬的温三思都柔了眉目，她其实还挺喜欢温梨的，路都不会走的时候就跟着她后面喊小姨，温梨和温淮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温三思想，如果不是父亲那么偏心，她会不会就不会恨温淮
杨博文那她为什么不要我
这是杨博文的第二个问题
温三思你都知道，为什么还问
杨博文回答我
温三思好吧好吧，她害怕你
温三思有一天夜里，她看见你的眼睛
温三思没办法咯，严浩翔什么都听她的，只能给你送福利院去了
杨博文……
就这么愚蠢理由，毁了他的前半生
杨博文气的差点笑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可怜
温三思你恨她吗
杨博文……
温三思其实该恨她的人是早早，早早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一次都没有
温三思博文，你说她这样子的人，知道自己的儿子，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会怎么办
杨博文笑出声，嘴角的弧度讽刺意味十足
杨博文小姨做了这么久的铺垫，就是想问我和早早吗
可他和温梨，本就是一对
杨博文叹了口气掀开腿上的毯子起身，走过去接过温三思手里拨浪鼓放回箱子里
杨博文没有人能分开我和早早
杨博文你不行，爷爷不行，温淮不行
杨博文除了死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分开我们
不对
他蹙眉好像质疑自己说的话
杨博文即使死亡，早早的魂也是我的
他合上箱子推回床底，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三思
杨博文小姨，这里其实到柏林很近
杨博文再让我听见关于早早的事情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我保证，你和柏林那位，都会给温淮陪葬
恐惧
温三思感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背流到衣服里不见
杨博文……
温三思你没，你……
杨博文没瘸，所以他一直在……
她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不是没有收到来自柏林的空包裹，可她猜不到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杨博文又坐回去了轮椅上，再抬头时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杨博文好了小姨
杨博文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难啊温梨，你看，哥哥想要得到你，得家破人亡才可以
他独自坐在走廊的尽头，又下雨了，京都今年雨水泛滥，屋檐下的鸟儿成双成对的在避雨，鸟儿缠绵之后却又各奔东西
他收回目光等着脚步声靠近
张奕然早早没什么大事，左医生说她在一点点想起来了
杨博文嗯
杨博文那你呢，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吗？
张奕然？
张奕然我一天不是你就是早早，哪里有什么事
杨博文不是我就是，早早
原来是因为早早啊
难怪温安凌笑他得不到早早，原来那么多人觊觎早早
杨博文去一趟柏林，我要知道温淮是死是活，死，就把她的骨灰挖出来
张奕然那是你亲妈！？
杨博文一个死人而已，我早就没有后路了
张奕然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了
张奕然早早问你下个星期有没有时间，她想去柏林
杨博文……
杨博文行，那先不挖了
杨博文走吧，回公馆，让小姨晚上记得把早早送回来
/只是爱意疯长
/如果得不到，他不介意所有人都为他的爱情牺牲
/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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