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前的空地上,晨光刚漫过阶前的青石,将白曜瑾与白曜宸的身影拉得纤长。今日是姐弟俩五百岁生辰,没有桃花宴,没有贺礼,只有林清宴一袭月白长衫立于中央,周身萦绕的秩序之力比往日更显凝重——这是他为双生姐弟授业的第一课。
白曜瑾攥着掌心的溯光月轮,金红脉络轻轻跳动;白曜宸则负手立在一旁,墨色衣袍下的毁灭之力已悄然收敛。两人并肩而立,目光齐刷刷落在林清宴身上,带着孩童对师长的敬畏,也藏着神祇与生俱来的敏锐。
林清宴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温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淡金的法则,清晰落在两人耳中,“今日第一课,不讲术法,不授法则,只立一条规矩——不要插手任何事。”
“任何事?”白曜瑾下意识追问,指尖的月轮微微震颤,“连……连青丘的事也不行吗?母君她……”
“哪怕是青丘,哪怕是三界任何一处,记住,是任何事。”林清宴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姐弟俩,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郑重,“你们是掌创生、执毁灭的寰宇神祇,举手投足皆能牵动法则流转。青丘有狐帝护持,三界有东华帝君坐镇,这方世界的因果轮回,本就有其既定轨迹。”
他抬手,指尖凝出一缕淡金微光,在空中勾勒出一方微缩的三界图景:青丘的桃花灼灼,九重天的宫阙巍峨,凡间的炊烟袅袅,每一处都有细微的光丝交织——那是此界的因果线。“你们的力量太过霸道,若强行插手,哪怕是想护一人,也可能搅乱整条因果链。”林清宴指尖轻弹,图景中一处村落因一缕额外的生机之力骤然繁茂,却引发周遭土地灵气枯竭,“就像这样,善意也会酿成灾祸。”
白曜宸皱起眉,墨色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若遇生灵受难,见死不救?这也算是神祇该守的规矩?”
“不是见死不救,是不越界。”林清宴的声音沉了些,周身的秩序之力微微起伏,“此界有此界的法则,有执掌法则的生灵。你们的职责从不是当这方世界的‘救世主’,而是先学会掌控自身力量,不被因果反噬。”
他上前一步,目光分别落在姐弟俩眼底,语气放缓却更显坚定:“若真遇紧急之事,若真有你们无法置身事外的时刻——”他顿了顿,指尖的淡金之力与两人周身的神力轻轻相触,留下一道细微的印记,“找我,只能找我。”
“不能找母君?”白曜瑾咬了咬唇,声音轻了些。
林清宴轻轻摇头,指尖抚过她发间的银线:“他们有他们的牵绊,有他们要守的因果。而我是你们的师傅,是能以秩序之力为你们隔绝因果、兜底风险的人。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法在你们插手此界之事时,护你们不被法则追责。”
白曜宸沉默片刻,率先颔首:“我记住了。不插手任何事,遇事只找师傅。”他虽桀骜,却懂林清宴话语里的分量——那不是束缚,是护他们周全的铠甲。
白曜瑾看着掌心那道淡金印记,又望了望庭院外那层看不见的屏障,终于也点了点头:“瑾儿也记住了,师傅。”
林清宴望着两人澄澈却已然明悟的眼神,周身的凝重渐渐散去。他抬手挥袖,空中的三界图景化作光点消散,晨光重新变得温暖柔和:“起来吧。这规矩,要刻在心里,比你们掌中的力量更重要。”
姐弟俩应声起身,看着林清宴转身走向竹屋的背影,忽然读懂了这第一课的深意——不插手,从不是冷漠,是至高存在对因果的敬畏,是师傅为他们筑起的第一道防线。而那句“只找我”,更是比任何承诺都可靠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