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格外刺耳,小雅手里的碎镜瞬间被震成了更细的粉末,被雾一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镜中人的虚影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从小雅身后退开,身形又淡了几分,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镜中人不可能……这怎么会是假的……你明明说过,缝是你的弱点……
全程,阿哲都没动过脚步,甚至没皱一下眉
那种轻松,那种漫不经心,那种与生俱来的掌控力,彻底彰显了他与镜中人之间的碾压级差距——
镜中人拼尽全力、孤注一掷的偷袭,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一场他早就预料到的、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
清辞几乎是在碎镜落地的瞬间,就快步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小雅,没有看镜中人,甚至没有看我,眼里只有阿哲
他弯腰,指尖轻柔地拂过地面,一点点清理着镜粉的残渣,动作很慢,很虔诚,像在打理什么稀世珍宝,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敢抬头看阿哲的眼睛,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惹得身前的人不快
他们之间的羁绊,从来都不需要言语赘述
清辞明知阿哲掌控一切,明知自己只是阿哲的执行者,明知自己或许也只是阿哲游戏里的一部分,却依旧甘之如饴
他不反驳,不争执,不抱怨,只是默默做好阿哲吩咐的一切,用最卑微的姿态,守护着这份无声的联结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阿哲一人,其余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尘埃,连呼吸都要顺着阿哲的节奏来
阿哲处理掉
阿哲终于开口,声音清淡得像雾,没有命令的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落在小雅身上,眼神漠然,像在看一件用过即弃的垃圾,没有一丝怜悯
清辞立刻停下动作,起身,朝着小雅走去
小雅被镜中人的反噬震得回过神,眼神里重新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她想跑,想躲,却被清辞轻轻一抓,就定在了原地
清辞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力,让小雅无法动弹
他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严格按照阿哲的示意,拖着小雅往雾深处走——那里是雾最浓的地方,是之前所有被雾吞掉的人,最终消失的地方,是小雅注定的归宿
路过我身边时,清辞的脚步顿了顿
他的目光极快地扫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一丝隐秘的排斥与警惕,像在防备一件可能会分走阿哲注意力的东西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立刻收回目光,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继续拖着小雅,一步步走进浓雾里,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被雾吞没,再也看不见,只留下一串浅浅的、很快被雾抚平的脚印
镜中人的虚影越来越淡,几乎要融入雾里,却依旧固执地悬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阿哲,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镜中人你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你明明说过,缝是你的弱点,照到了就能打破你的掌控……
阿哲终于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像在看一个自不量力的跳梁小丑
阿哲是你自己蠢,非要把妄想当成希望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镜中人最后的执念
阿哲你以为照到缝,就能自由?
阿哲就能打破我的掌控?
阿哲不过是我给你留的念想,让你能多陪我玩几天,让这片无聊的雾境,多一点乐趣罢了
镜中人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虚影彻底淡了下去,最终化作一缕微光,被雾一卷而空,连最后的低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始于执念、终于妄想的反抗,从头到尾,都只是掌控者掌心的一场消遣
阿哲没再理她,仿佛她的执念与不甘,都与自己无关
他只是抬手,轻轻拂了拂衣袖上的雾屑,动作优雅而漠然,仿佛刚才只是驱散了一只飞虫,而非终结了一段执念
清辞已经处理完小雅,快步走了回来,重新站在阿哲身侧半步之后,微微低头,姿态恭敬而谦卑,像一尊随时待命的雕像
他的呼吸放得极轻,连衣角都不敢随意晃动,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无声的陪伴与臣服,仿佛只要能待在阿哲身边,就足够了
雾渐渐沉了下来,裹着细碎的凉意,将竹林裹进一片温柔的死寂里
镜面恢复了冰冷的平静,映出我们三人的身影——阿哲挺拔而立,漠然俯瞰;清辞低眉敛目,温顺臣服;而我,站在他们不远处,眼神空洞,心骨皆麻
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期待,甚至没有了挣扎的念头
那份下意识的关心,那份病态的依赖,还有心底荒芜的麻木,终于交织成一场无声的沉沦
我不再想回归现实,不再想逃离这片雾境,只想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们身边,做这片雾的一部分,做他们羁绊里的一抹影子
没有输赢,没有归途,只有雾无尽的温柔与死寂,和我们三人,一场无声无息、永不落幕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