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闸门在头顶轰然下压，只剩一道窄缝。姜姝肩撞铁架的瞬间，骨头像是裂开了一道缝，但她没停，反手甩出第二枚冰刃，刀尖卡进轨道缝隙，发出刺耳摩擦声。闸门一顿，缓缓停住。
她滚过碎玻璃，风衣下摆被划开几道口子。左手撑地起身时，掌心割破，血顺着指缝滴落。前方三米处就是夹道入口，林远趴在安全区边缘，脸色发青，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走那边。”她声音压得很低，指向左侧塌了一半的隔墙，“别回头。”
林远咬牙想撑起身子，膝盖一软，整个人滑倒在地。他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姜姝没等他回应，从口袋掏出两个空铅盒，用力扔向主通道尽头。盒子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在警报红光中格外明显。她知道对方会以为她还带着聚灵珠，而这几秒迟疑，足够拉开距离。
她退到夹道口，最后看了一眼主控区方向，转身钻入狭窄缝隙。
管道内空气浑浊，脚下是断裂的钢筋和碎石。她贴着墙根前行，每一步都避开松动的地砖。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至少有四人，步伐整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作战小队。
她摸出鞋跟里的微型电流增幅器，蹲在通风口拐角，拆下一段裸露电线。接通瞬间，设备发出轻微嗡鸣。她将装置固定在墙体支架上，设定延迟启动，然后继续向前爬行。
十米后，她找到一处检修平台，趴伏下来观察下方夹道。追兵已进入中部区域，两人持械警戒，另外两人正在检查地面痕迹。其中一人举起通讯器说了句什么，信号灯闪了两下。
她按下腕表计时器。
三秒后，增幅器引爆老旧线路，电火花顺着管道炸开，墙体剧烈震动。紧接着是一连串爆响，天花板坍塌，水泥块砸落，正好堵住整段通道。烟尘翻滚中传来惨叫，有人试图呼叫支援，但无线电陷入杂音干扰。
她没停留，顺着平台边缘滑下，绕到建筑背面。外面荒地漆黑一片，远处有车灯移动，速度不快，像是在搜寻目标。
林远倒在废弃货车后方，呼吸微弱。她拖着他挪到车底阴影里，撕开风衣内衬，抽出银线快速编织成网状结构，固定在车顶边缘，对准来车方向。反射阵列成型后，她激活隐藏开关，微波信号扩散出去，模拟出大型热源移动轨迹。
车灯偏转了方向，朝厂区另一侧驶去。
她拍了拍林远的脸，把一支镇痛剂推进他颈侧，又塞进他手里一张加密通讯卡。
“去B7哨站，启动静默协议。”她说，“别联系任何人，包括我。”
林远睫毛颤了动，手指勉强攥紧卡片。
“你另有任务？”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清。
她没回答，只是扶着他坐正，确认他能靠自己爬进接应点范围。五百米外有个临时掩体，她安排的人会在那里接手。
夜风吹乱她的发丝，眼角朱砂痣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她站起身，看了眼腕表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签到能力还剩不到六小时。
她最后扫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监视设备残留。化工厂方向仍有零星火光，但追兵已被困在断墙之后。她转身离开，脚步轻而稳，沿着荒地边缘向北移动。
走出两百米后，她停下，从袖中取出一枚小镜片，贴在路边锈蚀的电线杆背面。镜面朝向来路，能反射三百米内的动静。这是她布下的第三道预警点。
再往前，地形更开阔，无遮无挡。她脱下破损的风衣，卷成一团塞进排水沟，只留下战术裤和贴身护甲。行动变得利落许多。
她记得半小时前那通电话。男人说：“你救得了珠，救不了人。”语气笃定，像早就等着她踏入这个局。
可他们漏算了一点——她不是一个人在查账。林远三天前调取的资金流向记录，早在出发前就被她备份到了离线终端。而现在，那些数据正储存在距此八公里的一辆货柜车里，由另一个小组看管。
她不需要立刻回营。只要林远能活着抵达B7，信息链就不会断。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但系统界面浮现在视野中央：「追踪定位」仍在生效，林远的位置红点缓慢移动，已越过第一道封锁线。
她关掉屏幕，继续前行。
十分钟后，她穿过一片废弃厂房群，来到一条地下管网入口。井盖早已移开，梯子锈迹斑斑。她攀下去，通道潮湿阴冷，墙壁上留有近期踩踏的泥印。
这是一条旧市政维修道，连接城市外围多个隐蔽节点。她曾在一次行动中发现它的存在，并悄悄做了标记。现在，它成了最安全的撤离路线。
通道约两米高，足够直立行走。她打开头灯，光线照出前方五十米处有个岔口。左边通往污水处理站，右边延伸向城郊变电站。
她选了右边。
走了约一百米，空气中传来一丝异样——像是金属加热后的气味。她立刻熄灯，贴墙静止。
前方地面有一块检修板微微翘起，边缘沾着新鲜油渍。她蹲下查看，发现下面埋着一根细导线，连接着某种感应装置。
陷阱。
她退回五步，从腰间取下一小段合金丝，轻轻搭在导线上。片刻后，远处传来短促蜂鸣，接着是爆炸声，来自左岔道方向。
对方在诱她触发连锁机关。
她换了个方向，绕到右侧通风竖井，借助攀爬钩登上上层管道。这里布满灰尘，但没有布线痕迹。她加快脚步，二十分钟后抵达出口。
井盖掀开一角，外面是条偏僻巷道。她探头观察片刻，确认无人监视，才翻身而出。
此时天边已有微光，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她沿着墙根移动，始终保持在监控盲区。三个街区外就是临时落脚点，一间不起眼的便利店后仓。
就在她准备横穿路口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转身。
巷口站着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手里提着工具箱，看起来像早班维修工。但他脚下的影子歪向右侧，而此刻太阳还在东方地平线下。
她没动，也没说话。
那人笑了笑，放下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台手持雷达探测仪，屏幕上正显示一个移动光点——正是她所在位置。
“姜小姐，”他说，“我们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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