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初见,你可能忘了,可我还能记得当时的每一寸温度。”说着,玱玹扯着嘴角,自嘲一笑。
“毕竟那时的我啊,只是你救助的,万千人中的一人,可那时的你,却是我唯一能触碰到的光。”
玱玹初到皓翎的时机并不算好,那时玖玥沉迷于炼器与高深的法术,闭关不出。
皓翎王终日忙碌之余还要思念亡妻,关怀年幼的女儿,根本无暇顾及他。
越是花团锦簇的地方越是幽暗难测,皓翎王宫于玖玥她们而言是家,对玱玹这个原本身份高贵又忽然跌落,无人可依,被位高之人忽视的异国质子来说却形如牢狱。
缺衣少食不说,还会被心思歹毒的宫人或初入宫廷的贵族子弟欺辱殴打。
那时的玱玹刚刚经受父母、奶奶、姑姑这些亲人舍他而去不久之痛,又来到陌生的皓翎,悲伤不安下心神混沌沉郁,那些人的雪上加霜如同将石子投入灌满冷水的井中,猛地在看似平静的水面炸开,让他麻木的内心与身体俱震,带着颤抖的钝痛。
“寻常的欺辱责骂不算什么,可他们却意图通过损毁娘临终前给我的木若花来让我求饶,我拼命反抗,只是我太过无用,被他们踩在脚下无法挣脱,我正想抛却我的尊严与骨气祈求他们,你却踩在光影交接中将他们打倒……”
“……”
玱玹还是忍不住,环住玖玥的腰肢,脆弱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声剖解着他的内心。
玖玥回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不知不觉间,玖玥心中难得动摇,玱玹虽是西炎血脉,又剑指西炎王位,却也是她的亲人,她们多年相伴,感情怎会是假?
这个念头一出,阿念的下场却又让她心生警惕,若是她处于弱势,便会受制于人,不得自由。
不过她不由得生出一种妄念,既然玱玹能够让阿念携国出嫁,那她为何不能以亲情捆绑,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西炎。
虽说可能性极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万一玱玹脑子不好呢!
这样想着,玖玥顺势温情回应着玱玹。
等两人再出现在其他人眼前,玱玹对玖玥的称呼已经从玖玥变成了宝儿。
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些若有若无的默契与说不出的朦胧。
玖玥还保持着理智,玱玹却被俘获,任由心中的爱意肆意疯涨。
阿珍察觉到了什么,鼓着嘴瞪着玱玹。
玱玹不想与她起争执,让宝儿为难,直接视而不见。
“玖玥,现在这太简陋了,我将凉亭打扫好,你去凉亭歇着,我先将屋子收拾好,一会儿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玖玥还没说话,更气的阿珍就大声道:
“有我在,哪里需要你为姐姐做饭。”
眼看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玖玥立刻制止,“赶了一天的路了,我谁都舍不得累着,今天不需要做饭,钩藤,你就近去买一些吃食。”
“是,小姐。”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钩藤利落地领命。
……
清水镇的月色带着山野的意趣清新,走在街道上,似乎能与清风融为一体。
只可惜,今日的玖玥与玱玹没有这个心情欣赏。
“表哥,你怎么样?快将回灵丹吃了。”
离开清水灵石处,玖玥拽住玱玹,望着他苍白的面色,眸中闪过心疼担忧,将准备好的丹药递给玱玹。
玱玹一手扶着玖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难受的腾不开手。
玖玥无法,将丹药倒入手心,小心地喂给他。
手中传来的湿润触感让玖玥不自在的将手缩回来。
“都说了,我给你度灵力,偏生你怎么都不肯。”玖玥嘟囔两句,见他脸颊上恢复红润,这才扶着他离开。
两人的衣袖叠在一起,背影互相依偎,在月光的映照下越来越长。
“玖玥,我现在是不是还是很没用啊,无法成为你的依靠,只能活在你跟师父的庇佑下,这次用尽全身灵力也没能找到小夭。”
玖玥撒开扶着玱玹的手,很是生气道:
“我的保护让你很没面子很难堪吗?”
玱玹身形微滞,微垂的眼帘遮住了眸中闪过的水光,不知过了多久,才道:
“这些年来是宝儿你的庇护才让我觉得安心。”
“表哥,你很好,与我而言,无人能替代。正因为我知道,你跟父王他们一直都在我身后,我才能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玖玥握住玱玹的手,眸中都是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