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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年华》第4章 温润的琥珀

感谢人生低谷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在紧张的期末考试后姗姗而来。系里统一订购火车票,家在东北方向的同学几乎都买了同一趟火车。

回家那天,火车站人声鼎沸,拖着行李的学生们脸上都写着归心似箭。嘈杂中交换着对家的想念,笑声格外响亮。

杨暖暖和赵雪一起混在女生堆里,听着她们聊回家要吃的,要玩的,嘴角也跟着弯起,心里早被回家的雀跃填得满满当当。

火车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车厢里很快就被哗啦啦的洗牌声,以及同学们此起彼伏的说笑打闹声给填满了。

杨暖暖安静看着同学们说笑,归家的念想早已占满她的心房,心底正悄悄漾开满满的甜意。

妈妈包的饺子,爸爸做的锅包肉,自己那张靠着窗户的小书桌,还有那床晒过后满是阳光味道的棉被……

离家半年,每一个关于家的细节都成了杨暖暖反复描摹的素描。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画面,在距离的发酵下,变得格外想念。

坐得久了,杨暖暖起身去车门口透气,望着窗外离家越来越近的景色,旅途的疲惫都散了,满心只剩回家的兴奋。

“在想家呢吧?” 清亮的嗓音忽然在身侧响起,是刘阳阳。

杨暖暖性子特别内向,平日里只和相熟的女同学搭话,几乎从没有和男生单独交谈的经历。

那天两人竟很自然地聊了起来。大概是周遭没有其他同学,不必顾忌闲谈被人打趣,彼此都放得格外轻松。

具体的对话早已消散在时光里,连半个清晰的字眼都捉不住,可唯独那份心尖泛起的轻快与暖意,还鲜活如初——

伴着铁轨哐当的轻响,说笑间空气里荡漾的轻快也随之漫开,像春日溪流绕着山涧石的潺潺韵律,带着几分松弛的惬意;

彼此交换眼神时,眼角眉梢自然流淌的笑意恰似星子溅落深潭,漾开细碎而明亮的光,将车门口处的冷清都染得暖了起来。

时间悄然划过,转眼间就该下车了,刘阳阳帮杨暖暖拿过行李,送她走下火车。杨暖暖拉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

每一次回望,都会撞上车门口处刘阳阳那道凝定未动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的温度,漫过了站台的风,丝丝缕缕缠上她,将她裹进融融暖意。

火车汽笛鸣响,缓缓启动,隔着加速的车窗与拉开的距离,两人最后的对望里,藏着再也无需言说的浓浓不舍。

这一切,未曾随着年月泛黄褪色,反而在记忆的反复淘洗中,凝成了心底一枚温润的琥珀,清晰如昨,挥之不去。

整个寒假,每每想起车门口处的冷风、相视的笑意,还有临别时的眼神,杨暖暖的心情就会变得格外明媚。

伴着这份轻快明媚的心境,她对校园的想念也日渐醇厚,愈发迫切地期待回归校园的生活。

列车再次驶向天津的那个上午,阳光正好。杨暖暖靠窗坐着,桌上摊开的书一页也未翻动。

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尚未完全苏醒的北方原野,心跳的节奏竟隐隐与铁轨的铿锵声重合。

一种轻盈又带着美好憧憬的期待,悄然填满了她的胸膛,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轻快起来,心底泛起阵阵暖意。

她不再是半年前那个离家前,满心忐忑的新生,而是一个怀揣着温暖秘密、急于奔赴一场未知重逢的懵懂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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