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回房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愁容。
“月白,你说若是我自己把这事儿搞定,不告诉弘历,会怎么样?”
“不告诉皇上?”月白的声音不由得拔高,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娘娘,这可不是小事儿啊。那人手拿着连官府都承认的订婚文书,嚷嚷着是皇上抢了他的未婚妻,还口口声声要去北京敲登闻鼓。这哪还能瞒着皇上啊。”
“可是他现在忙的脚不沾地的,云南离北京又这么远。我如果告诉了他,依他的性子,肯定会立马杀到云南来的。那宫里又该怎么整?如果他真能抽出时间来,就不会让我自己跟着哥哥回云南来了。”
“娘娘,奴婢觉得这事儿您必须要尽快告诉皇上。至于宫里应该怎么安排,那就是皇上的事儿了。
您若是不告知皇上,这事儿日后捅到了皇上面前。哪怕您已经将事情完美解决了,这还是会影响到您跟皇上的感情的。
皇上会认为您不信任他,不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更会吃醋到发狂。娘娘,您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女人缠着皇上,非说是先帝爷定下的婚事,让皇上现在纳了她为妃。
皇上怕您着急上火,就瞒着您,自己把这事给解决了。最后您还是知道了,到那时……您会怎么想?是会生气,还是觉得事情反正已经解决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燕子一听月白的分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能瞒着她自己处理呢?小燕子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那样一个场景中,气得都鼓起了腮帮子。
“娘娘,您很生气是不是?奴婢知道您也是不想皇上因为这事儿来回奔波,可这事儿它非同小可,皇上他必须得来才行。”
“来!必须得来!月白,我念你写,立马给弘历送信。用八百里加急送!立马送!”
“是,娘娘。”
月白立马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了纸笔,“娘娘,您说,奴婢来写。”
“………………就写这些吧!你赶紧密封后送往京城,记得八百里加急啊。”小燕子说完之后,又猛然想起她们出来的突然,这八百里加急能用吗?
“月白,这八百里加急能用吗?我送这信会不会是滥用职权啊?还有,我们出来的急什么凭证都没带,人家能给我送吗?”
“娘娘,您放心,绝对能用。您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凭证!临出宫前,皇上拿了信物给奴婢的。您放心,绝不会出岔子,奴婢这就去驿站送信。”
顾府
萧剑看着对面油盐不进的顾辰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辰风,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小云她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非巴着她不放呢?
她和皇上成亲在我跟她相认之前,你就是闹到官府去,小云她也是情有可原的啊!皇上更是没有错的,他们都不知道有你和这婚约的存在。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历经千辛万苦才在一起的。你真的要一意孤行下去吗?真的要去破坏小云得之不易的幸福吗?”
顾辰风看着萧剑,眼眶泛红。
“可是我也找了小云妹妹十几年啊!我也等了她十几年啊!这你都是知道的,就因为他是皇上,我就非要把媳妇儿让给他吗?”
萧剑叹了口气,“不是因为他是皇的,就非要你把小云让给他。是因为小云心里只有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他亦是。”
萧剑的这句“他亦是”让顾辰风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萧剑见他这副震惊不已的模样,便也豁出去了,干脆把乾隆为小燕子做过的事儿,和在风云农庄时,乾隆是如何护着小燕子的事全都告诉你顾辰风。
顿时,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养心殿
十日后,刚处理完奏折回到养心殿,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的乾隆,就见小路子神色慌张的拿着一封信闯了进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事先求允。
“皇上,宸贵妃娘娘的八百里加急信函。”小路子将信双手递到乾隆手上后,就弓着腰退到了一边候着。心里也直打鼓,这宸贵妃娘娘是碰到什么天大的事了?竟然用了八百里加急,从云南到北京硬生生地在十日内就送到了。
乾隆一听是小燕子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心中也焦急万分,生怕是他的燕儿遇到了什么危险。
乾隆指尖几乎是颤抖着撕开信封,信纸被他捏得发皱。目光扫过“顾辰风”“婚约文书”“登闻鼓”几个字眼时,他周身的气压骤然沉了下去,方才还带着疲惫的眼眸瞬间凝满寒冽。
可读到“不愿你奔波,却实在无措”那句,眼底的冰棱又硬生生融了几分,化作密密麻麻的疼。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御案上,茶盏震得哐当作响。“岂有此理!”低沉的怒喝在空旷的养心殿里回荡,却不是冲小燕子,而是那凭空冒出来的顾辰风,更是怨自己——怨自己没能护她周全,竟让她在云南独自面对这等糟心事。
小路子吓得腿一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乾隆却已顾不上发怒,转身便大步向外走,靴子踏在金砖上,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传朕旨意!”他声音急促却威严,“即刻备驾,六百里加急赶往云南!后宫诸事自有皇后打理,朝政由张廷玉、傅恒暂代,告诉他们,朕一日不回,便一日以八百里加急递奏折至云南行宫!”
“皇上!”小路子连忙爬起来,“您刚处理完西北战事的奏折,身子还没歇过来,云南路途遥远,是否要先遣人去探探虚实?”
“探什么虚实?”乾隆回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焦灼与疼惜,那是帝王在朝堂上从未有过的模样,“朕的燕儿在那边受了委屈,坐立难安地写了八百里加急,朕岂能让她多等一刻?”
乾隆的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谁敢动他的宸贵妃,谁敢扰她的安宁,便是与他为敌。他这就去云南,亲自告诉那顾辰风——小燕子是他的妻,是他用性命护着的人,从无让出去的道理!
乾隆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养心殿,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宫道尽头,只留下满殿未散的急风,和那封被揉皱的信纸,静静躺在御案上,承载着千里之外的牵挂与即将跨越山海的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