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慢悠悠端起茶盏抿了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和你争过燕儿怎么了?那他不是没争过你嘛!如今他是败者为寇,你是赢家坐龙椅,让他给你当女婿,那是抬举他,让他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呢!这还不足以解你的心头之气?”
老佛爷放下茶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你这皇帝当得,越活越小心眼!急什么急?他和燕儿的婚约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旧事,难不成你还记仇记到现在?”
老佛爷转头看着小燕子,眉飞色舞道:“再说了,他以前惦记燕儿,说明他眼光不差!如今燕儿是你的宸妃,他要是真成了和敬的额驸,那就是你的晚辈,以后见了你还得规规矩矩磕头问安,你这不相当于赢了他一辈子?
哀家又不是强买强卖!先考察考察,要是他真配不上和敬,哀家把他弄去守皇陵都成;可要是他真有本事,你想想——和敬有了好归宿,你少操心一桩事,也能彻底断了他再觊觎燕儿的念想,你还多了个会做生意的女婿帮你充盈国库,这不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老佛爷说完转头又对着急得跳脚的乾隆挤眼睛:“你不接受有什么用?哀家是考察,又不是直接下旨!万一那顾辰风不中用,哀家是绝对不会撮合他跟和敬的。可要是他真配得上和敬,你敢拦着?小心哀家天天带着燕儿去慈宁宫,让你独守养心殿吃冷饭!”
见乾隆还撅着嘴,老佛爷故意板起脸,话里却满是调侃:“怎么?你是还记恨他跟你抢燕儿的仇?多大个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记仇!
再说了,他要是真成了你的女婿,你往后想怎么‘收拾’他都行,让他给你端茶倒水、捶背揉肩,敢说半个不字,你就治他个‘大不敬’,这不比你现在气鼓鼓的强?
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往后见了他,让他多给你磕两个头赔罪便是。反正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比让和敬嫁个窝囊废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最后她拍了拍小燕子的手,补了句:“燕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往后他得喊你一声‘宸妃娘娘’,这要是在民间,他还得叫你一声姨娘呢。当年的婚约算什么?那都是上辈子的糊涂账,这辈子他若是成为了和敬的额驸,他还得规规矩矩的听你和皇帝的话!”
小燕子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是想笑又不敢笑,乾隆已经气的不行了。她若是再笑,他不得郁闷死?
乾隆被老佛爷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手紧紧攥着衣袍下摆,活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他想反驳,可老佛爷说的每一句话都占着“为了和敬”的理,他总不能说不让女儿找好归宿;想撒气,又怕老佛爷真把小燕子拐去慈宁宫。
只能梗着脖子嘟囔:“哪有这样的道理……让他当女婿,我这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话刚说完,就被小燕子偷偷掐了一把,再看老佛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好狠狠跺了跺脚,别过脸去哼哼:“考察就考察!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要是敢对和敬不好,我饶不了他!”那嘴硬心软的样子,逗得老佛爷和小燕子相视一笑,养心殿里满是笑声。
“老佛爷,您真的要去见顾辰风,跟他说想撮合他跟和敬的事儿吗?可是还没问过和敬的意思呢,要不,等和敬回来问问她的意思后再说?”
“燕儿,哀家也懂这个道理。今儿个只是去见见这个顾辰风,至于撮合他跟和敬,自然是要先问过和敬再说。”
“老佛爷,他现在在我哥哥府上呢。要不,我陪着您一起去?”
“不行!”
老佛爷还没回答,乾隆就先跳了出来。
“哈哈哈,燕儿,你瞧瞧皇帝这样子。罢了,你也别陪着哀家去了。哀家自个带着人去,你还是在养心殿好好哄哄哀家这傻儿子吧。”
老佛爷说罢,带着桂嬷嬷就离开养心殿,出宫往萧府赶去。
留下乾隆对着小燕子吹胡子瞪眼。小燕子强忍着笑,拉了拉他的衣袖:“好啦好啦,老佛爷都说了只是去见见,你别气坏了身子。”
乾隆狠狠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矮榻上,生起了闷气。
“我能不气吗?那顾辰风要是敢对和敬有半分不轨,我扒了他的皮!”乾隆突然站起身,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谁知道皇额娘会不会一时糊涂,真给那小子许了什么承诺!”
小燕子哭笑不得,只能跟着他悄悄尾随在老佛爷銮驾后头。到了萧府外,乾隆还特意拉着她躲在墙角,扒着门缝往里瞧。
府里,顾辰风听闻老佛爷驾临,早已整衣相迎,跪地行礼时不卑不亢,比起初见乾隆时更多了几分沉稳。
老佛爷坐在正厅主位,端着茶盏上下打量他,嘴角藏着笑意:“起来吧!顾小子,哀家听说你生意做得不错,胆子也不小,敢到京城来闯天下?”
顾辰风起身拱手,从容答道:“谢老佛爷,草民不过是勤能补拙,承蒙各方照拂罢了。”
“照拂?”老佛爷放下茶盏,话锋一转,“哀家还听说,你当年跟燕儿有过婚约?如今燕儿已是宸妃,你心里可有不甘?”
顾辰风神色坦然:“老佛爷说笑了,当年婚约本是父辈之约,草民早已释怀。宸妃娘娘与皇上情深意重,草民唯有敬重,绝无半分非分之想。”
“好!”老佛爷拍了拍手,眼睛一亮,“哀家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那哀家再问你,你今年年方几何?可有婚配?或者可有心上人?”
顾辰风一愣,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还是如实答道:“草民一心扑在生意上,暂未考虑个人之事。”
“那正好!”老佛爷猛地一拍桌子,笑得像只得逞的老狐狸,“哀家给你说门亲事如何?我皇家的和敬公主,嫡出金枝玉叶,貌美贤淑,年岁与你相当,刚巧和离待字。你要是愿意,哀家便做这个媒,让你做我皇家额驸!”
这话一出,顾辰风直接僵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躲在门外的乾隆更是气得跳脚,差点冲进去理论,多亏小燕子死死拉住他。
顾辰风缓了半晌,才讷讷道:“老佛爷……这、这太突然了……草民出身商贾,配不上公主殿下……”
“配不配得上,哀家说了算!”老佛爷摆了摆手,“你别忙着拒绝,先说说如果你真的跟和敬走在一起了,你能给和敬什么样的日子?能不能让她不受委屈,能不能让她舒心快活?”
顾辰风定了定神,问道:“老佛爷,这问题必须要回答吗?”
老佛爷点了点头,“必须要回答,且不能乱答。”
顾辰风深吸一口气后,答道:“草民虽无爵位在身,却也能保公主衣食无忧,一生顺遂。若真能得公主垂青,草民必当倾尽所有,护她一世周全。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问问公主殿下的意愿,草民不敢擅自应允。”
老佛爷听得满意,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不必问了!朕不准!”
乾隆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指着顾辰风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小子,休想打朕女儿的主意!朕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顾辰风见状,连忙跪地行礼,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皇家的事儿,怎么比做生意还离谱?老佛爷忙着做媒,皇帝忙着拆台,他这好好的京城之行,怎么就成了相亲现场?
老佛爷见乾隆闯进来,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这傻儿子,急什么?哀家这不是在跟他商量嘛!”
乾隆梗着脖子:“商量也不行!他跟朕抢过燕儿,朕绝不允许他做朕的女婿!”
小燕子跟在后面,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养心殿的热闹刚过,兄长府里又开了场大戏,这场关于顾辰风的“考察”,看来是注定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