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大红灯笼高高挂,角角落落都贴满了喜字和挂满了彩带。
欣荣的喜轿已经抬进了永和宫,乾隆到永和宫的时候,永琪正将欣荣从喜轿里牵出来。乾隆抬手免了众人的行礼,抬步走向了内堂。
欣荣虽然盖着红盖头,但也知道是乾隆来了。乾隆的到来,无疑是给她和永琪的婚礼增添了无上荣光。
永琪牵着欣荣进了内堂,乾隆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向他行礼的永琪和欣荣。
婚礼该有的仪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永琪和欣荣端着酒杯恭恭敬敬地给乾隆敬酒。
若不是小燕子让他来这一趟,他都不会来喝这杯新人敬酒。乾隆接过酒杯一口闷下后,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对新人说,就抬步走了出去。
全程被乾隆忽视的愉妃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今儿是永琪大喜的日子,她作为永琪的额娘,皇上竟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愉妃握手成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痛。其他人自然也看出来了乾隆的冷淡,但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夜里,欣荣换好了寢衣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永琪。她知道永琪娶她并非出于喜欢,可那又怎样?现在嫁给他的是她欣荣!
永琪喝得醉醺醺的进了喜房,欣荣缓缓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小燕子在娇羞的看着他。
他快步走到“小燕子” 面前坐下将她搂进怀里,“小燕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
永琪话音刚落,便低头吻上了“小燕子”的唇,拥着她倒向了喜床,一切就这么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欣荣看着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的男人,最终还是抬手拥住了他,默默承受着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小燕子!小燕子!她欣荣圆房竟然全靠她的新婚丈夫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乾隆回到养心殿时,小燕子还未入睡。
“怎么还没睡?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闹你?”
“没有,我倒巴不得他们闹闹我呢。可是,他俩就跟商量好似的,根本不想多搭理我,等他们出来,你一定要替我收拾他们。哼!太欺负人了。”
“好,我替你收拾他们。你先躺着,我去洗漱过后再来陪你。”
“你没喝酒吗?我都没闻到你身上有酒味儿。”
“就只喝了永琪他们敬的酒,你自然闻不到酒味儿。若你实在想闻,那我吻吻你?”
“谁要你吻了,赶紧洗漱去。”
次日,作为新妇,是要给老佛爷、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问好的。
永琪带着欣荣到乾隆这儿的时候,乾隆和小燕子正在茶房里喝茶。
“儿臣/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给宸贵妃娘娘请安,宸贵妃娘娘吉祥。”
乾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就只是抬了抬手,示意永琪和欣荣起身。
“你们还要去跟皇后问安,朕就不留你们了,告退吧!”
乾隆语气里的不耐烦,欣荣自然是听出来了的。她想看看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小燕子,她想不明白,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比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同时收服帝王和皇子!
可她不敢,她能感觉到皇阿玛对小燕子的维护。她如果敢看过去,皇阿玛一定会不高兴的!她可不想在新婚期,就惹得皇阿玛不高兴。
“是,儿臣/儿媳告退!”
待永琪和欣荣走出茶房时,小燕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燕儿,别皱眉!一个欣荣而已,还不足以让你为她而忧心。她若敢有异动,我能让她嫁给永琪,也能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我只是觉得很荒谬,她那脑子装的是浆糊吗?别把她那恶心人的丈夫跟我扯上关系。我有最好的弘历,千金都不换。”
“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她们索绰罗氏不是想攀上永琪这层关系吗?我倒要看看,被赶出皇宫的永琪,还会不会是她们家想拉拢的!还是不是愉妃引以为傲的!”
“赶出皇宫?具体说说怎么个赶法?”
“永琪已经成年了,且已成婚,该出宫建府了。带着他的额娘和新妇滚出皇宫,我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是不行啊!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没有这些糟心的人和事儿在我跟前晃,我感觉心情都会好上很多。”
次日一早,乾隆要永琪带着愉妃和欣荣出宫建府的圣旨就送到了永和宫。
传旨太监的声音落定,永和宫殿内死寂一片。
永琪接过圣旨的手指微微发颤,纸页的凉意透过指尖直窜心底。他不是愚笨之人,皇阿玛这道“出宫建府”的旨意,哪里是荣宠,分明是赤裸裸的警告——新婚不过两日,便被匆匆赶出皇宫,远离权力中心,这是在提醒他,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该收敛了。
小燕子是皇阿玛的宸贵妃,他对她的觊觎本就是悖逆伦常的罪孽。皇阿玛没有当场发作,已是留了情面,这出宫建府,便是最后的底线。
若他再不知收敛,下次等待他的,恐怕就不是远离朝堂那么简单了,轻则圈禁,重则……永琪不敢再想,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躬身领旨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艰涩:“儿臣……遵旨。”
愉妃踉跄着扑到近前,目光死死盯着圣旨,像是要将那几行字看穿。她双手死死抓住永琪的衣袖,声音尖锐得发颤:“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上怎么会这么做?永琪是他的亲生儿子,刚成婚就被赶出宫,这让他往后如何立足?”
她入宫多年,谨小慎微,拼尽全力扶持永琪,本以为儿子成婚是新的开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皇上连一句解释、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给,甚至昨日连正眼都未瞧她,这份冷遇,这份绝情,让她如坠冰窖,指甲几乎要掐进永琪的肉里。
欣荣站在一旁,被这道圣旨浇得透心凉。
她是御史观保的女儿,堂堂大家闺秀,风光大嫁入皇家,本以为能凭借五阿哥的身份站稳脚跟,为家族添光增彩。可这出宫建府的旨意,分明是将他们边缘化!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永琪,又望向圣旨上的玉玺印记,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何如此急于将他们赶出皇宫?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乡野出身的宸贵妃?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与不甘涌上心头,她精心筹备的婚礼,她期盼的荣华,竟在成婚初期,就成了一场笑话。
“额娘,欣荣。”
永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扶住摇摇欲坠的愉妃,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圣旨已下,多说无益。皇阿玛的意思,我们只能遵行。这是警告,也是保全,若再纠缠,只会招来更重的责罚。”
他看向欣荣,“收拾东西吧,三日内,我们迁出永和宫。”
愉妃猛地甩开他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保全?这叫什么保全?被赶出皇宫,做个闲散皇子,永琪,你这辈子就毁了!”
“额娘!”永琪提高了声音,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吗?皇阿玛这是给我留了一条命!若我再不知好歹,别说闲散皇子了,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愉妃心上。愉妃浑身一震,看着儿子眼中的惊惧与决绝,终于明白了这道圣旨背后的深意,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的绝望。
欣荣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哭闹无用,抱怨无用。既然已成定局,她能做的,便是接受现实。
只是,这份屈辱,这份被忽视的不甘,她暗暗记在了心底。她索绰罗氏的女儿,绝不会就此认命。就算出宫建府,她也要想办法,让永琪重新获得皇上的重视,让自己在那深宅里,活出不一样的光景。
永和宫外的红灯笼依旧高高挂着,却再也照不进愉妃和欣荣冰凉的心底。永和宫的喜庆,终究成了一场短暂而讽刺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