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幅画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祖宗——而是千年前,亲自站在这里主持祭祀的自己。
甬道里的空气还凝着潮湿的土腥气,吴邪刚皱着眉琢磨这墓穴形制的古怪,夏遇安耳后的碎发忽然极轻地颤了颤,那不是风动,是她耳尖软骨微微绷紧后,细绒毛蹭过衣领的触感。
下一秒,她原本放松的肩线骤然收窄,右手已经无意识地按在了背包扣上,精准捕捉着那缕若有似无的声响。
几乎是同一瞬间,张起灵的气息彻底沉了下去。
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黑金古刀的刀柄与掌心摩擦出细微的纹路声,整个人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脊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下颌线绷得锋利,漆黑的眸子死死锁着甬道深处那片阴影。
窸窸窣窣的声响正从那里涌来,像无数细沙在绸布上爬行,又像干燥的草叶被反复碾过,带着令人牙酸的密集感。
吴邪“那是什么?”
吴邪的声音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他后知后觉地屏住呼吸,那声音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熟悉得让他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往张起灵身后缩了半步,手指抠住了腰间的工兵铲,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夏遇安已经侧身躲到了一块凹陷的石壁后,指尖划过石壁上粗糙的刻痕,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
夏遇安“你熟悉的尸蟞。”
吴邪“我靠!”
吴邪的工兵铲“当啷”一声磕在石头上,
吴邪“这里怎么也有这些玩意儿?这不是墓穴吗?难道它们还能打洞追过来?”
话音未落,一片黑豆大小的影子已从阴影里涌了出来,尸蟞壳甲反射着甬道火把的幽光,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石壁。
夏遇安足尖一点,避开几只扑到脚边的尸蟞,背包带在她肩上滑过一道弧线,她一边反手去掏包里的东西,一边回头冲吴邪笑了笑,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夏遇安“这东西就像蟑螂,只要有腐殖质就能扎根,无限繁殖是基本操作。你难不成还能指望哪个阴暗角落见不到蟑螂?”
吴邪的反驳卡在喉咙里,刚要开口,就有两只尸蟞朝他面门扑来。
他慌忙矮身,工兵铲横扫出去,将尸蟞拍在石壁上,壳甲碎裂的声音黏腻得让人作呕。
他喘着粗气,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下来,光是盯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尸蟞、判断它们的扑击方向,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连反驳的力气都匀不出来了。
另一侧的张起灵已经动了。
黑金古刀被他握在手中,刀身划过空气时带起一道冷冽的弧光,几乎看不见挥刀的动作,只听见“唰唰”的破风声。
扑在最前面的尸蟞还没来得及张开颚齿,就被刀刃精准劈中,壳甲与虫身瞬间分离,暗绿色的汁液溅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腥臭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