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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的国际高中,空气里依旧飘着昂贵的咖啡香。

你刚走进教室,就看到许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挂着一种志得意满的笑容。她的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好奇地问她周末那几条朋友圈的事。

"曼曼,你真的找到那个画家了?"

"他的画在哪里能看到?"

"听说李姐都给你点赞了?"

许曼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是个很特别的艺术家。"她轻描淡写地说,"不喜欢抛头露面,只愿意用作品说话。"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完全是按照你昨晚给她的台词稿来的。

你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参与那些八卦。张凌赫已经坐在最后一排,看到你进来,朝你扬了扬下巴。

第一节课下课,许曼立刻凑了过来。

"老板,下周三就是青藤沙龙的聚会。"她压低声音,"李姐说可以带我去,但是……她想见见阿海。"

"见不到。"你翻着课本,头也不抬,"告诉她,阿海这周在废墟里创作,灵感来了谁都不见。"

"那我怎么办?"许曼有些急了。

"带作品去。"你抬起眼,看着她,"我会给你准备好一切。但是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去求着进那个圈子,你是去引领他们的审美。"

许曼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放学后,你们又一次来到了那片废墟。

阿海还在那面墙前,泡面箱子已经空了一个。他似乎一直在画,墙上又多了几幅新的作品。那些扭曲的线条和浓烈的色彩,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拍照。"你对张凌赫说。

这次不仅拍画,还拍阿海的各种细节。他沾满颜料的指甲,他破旧外套上的补丁,他蹲在地上啃泡面时专注的侧脸。

每一个细节,都是故事,都是"苦难艺术家"人设的注脚。

拍完照,张凌赫从包里掏出几张打印好的协议。

那是你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一份简单的"作品展示授权书"。内容很简单,就是阿海授权你们代理他的作品进行展示和推广,期限一年,报酬是每月五箱泡面和一个能让他安心画画的地方。

阿海看着那份协议,眼神有些茫然。

"签这个,以后每个月都有泡面吃。"张凌赫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而且我们会帮你找个不被城管赶的地方画画。"

阿海的眼睛亮了。

他接过笔,歪歪扭扭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海"。

就一个字。

"搞定。"张凌赫收起协议,拍了拍阿海的肩膀,"好好画,以后你就是签约画家了。"

回程的公交车上,你看着手机里那些照片,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动作。

"周三的沙龙,许曼肯定会成为焦点。"你说,"但是我们不能只靠这一个案例吃饭。得趁热打铁,继续接单。"

"已经有了。"张凌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几条未读消息,"赵子龙那边又介绍来两个。一个是想挽回前女友的,一个是想在家族聚会上不丢脸的。"

"都接。"你果断地说,"但是要涨价。现在我们有成功案例了,咨询费起步一万五。"

"老板霸气。"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

你们没有急着吃饭,而是先把今天的素材整理好。张凌赫负责修图,你负责写文案。两个人并肩坐在那张小茶几前,一人占据一半电脑屏幕,配合得默契无间。

"这张怎么样?"张凌赫把一张调成暗黑色调的照片转给你看。

画面上,阿海蹲在废墟里,手里抓着半块泡面饼,眼神却看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那种疏离感和孤独感,被镜头捕捉得淋漓尽致。

"完美。"你点头,"就用这张做许曼下一条朋友圈的配图。文案我已经写好了。"

你把屏幕转过去,上面是一段精心雕琢过的文字:

【他用五毛钱的泡面果腹,却在百万豪宅的废墟上,画出了这个时代最贵的灵魂。我问他为什么画画,他说,因为不画,会死。】

张凌赫看完,沉默了几秒。

"金艺宵,你这文笔,去写小说都能火。"

"那得感谢我妈以前逼我上的那些文学鉴赏课。"你伸了个懒腰,"虽然当时觉得没用,但现在看来,贵族教育唯一的好处,就是教会了我怎么用最华丽的辞藻,包装最简单的事实。"

"这叫物尽其用。"

他站起身,走进厨房。

"今晚吃什么?"你问。

"还剩两个鸡蛋,一把挂面。"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凑合一顿,明天去超市补货。"

那天晚上,你们就着一盆简单的鸡蛋挂面,聊了很多。

聊赵子龙和林婉的进展——据说两人已经约会了三次,感情稳定。

聊许曼这个案例如果成功,会给工作室带来多少口碑效应。

聊以后要不要租个像样的办公室,招几个兼职助理。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偏到了以前。

"你以前……"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被接回张家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吗?"

张凌赫动作顿了一下。

他放下筷子,靠在沙发上,眼神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昏暗的吸顶灯,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不算一个人。"他的声音很平淡,"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走了。之后我跟着我舅舅,在他的修车铺帮忙。后来舅舅出了车祸,我就开始自己混。"

"混"这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你知道,那背后藏着多少个吃不饱饭的夜晚,多少次被人欺负却只能握紧拳头的屈辱。

"所以,当张家找到我的时候,我以为终于能过上人样的日子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结果发现,那个地方比街头还要冷。至少在街头,大家打架是真打,骂人是真骂。在那个家里,所有人都笑眯眯的,但每一句话都像刀子。"

他转过头看着你。

"你呢?堂堂金家大小姐,怎么也落到要被赶出来的地步?"

你沉默了一下。

"因为不听话。"你淡淡地说,"我爸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工具,一个能用来联姻、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但我不想当那个筹码,所以他就找了个理由把我扫地出门,顺便给我找了个'陪葬的'。"

你看着张凌赫,嘴角勾起一个有些苦涩的笑。

"没想到,这个'陪葬的',反而成了我活下去的搭档。"

张凌赫盯着你看了几秒,然后突然伸手,用力揉了揉你的头发。

"别多愁善感。"他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有工作室,有收入,还有一个靠泡面签下的画家艺人。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你拍开他的手,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说得对。明天还有正事要干,早点睡。"

那一夜,你躺在那个三百九十九块的乳胶枕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从被赶出家门,到住进招待所,再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窝和事业。这一路走来,虽然辛苦,却让你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这一切,都是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一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周三下午,许曼提前两个小时就开始准备。

她按照你给的建议,穿了一身简约的黑色连衣裙,没有佩戴任何夸张的首饰,只在手腕上戴了一只素雅的手表。妆容也从以往的浓妆艳抹变成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低调了很多,却更有气质。

"记住了吗?"你在视频电话里最后叮嘱她,"进去之后,不要主动炫耀阿海的事。等他们问起来,你就说'他现在状态很好,正在进行一组新的创作'。注意,是'一组',不是'一幅',这样显得他产量高,很专业。"

"还有,如果有人想买他的画,你就说'他的作品暂时不出售,只做展示'。记住,越是得不到,他们就越想要。"

许曼认真地记下每一个字。

晚上九点,许曼发来了消息。

【成了!李姐说下周可以正式邀请我加入沙龙!而且有三个人问我能不能帮忙联系阿海,想收藏他的作品!】

你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尾款可以收了。"你对正在旁边敲代码的张凌赫说。

他头也不抬,继续敲着键盘。

"别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他说,"现在收钱,只是完成合同。但如果我们帮她谈成几笔画作'预定',抽成能比尾款还多。"

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行啊,张老板,格局打开了。"

"跟谁学的。"他抬起头,朝你眨了眨眼。

那一刻,昏黄的灯光下,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和当初那个在街头混日子的少年已经完全不同。

他在成长。

而你们,也在一起,把这个从绝境中诞生的"破晓工作室",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真正能在这个城市立足的存在。

窗外,夜色深沉。

屋内,两个年轻人并肩坐在那张小茶几前,在电脑屏幕的微光中,继续规划着他们的下一步棋。

这个世界很残酷,但只要够聪明,够狠,够团结,总有活下去甚至活得精彩的方法。

而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这个答案。

150.格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