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龙涎香燃至尽头时,皇帝呼吸粗重,没办法在说话,让心腹重臣宣诏书。
御榻前,十八岁的安图跪在首位,身后是黑压压的宗亲重臣,一起听最后的诏书。
“……皇六子弘曜,天资粹美,仁孝性成,宜承大统。”
随后更是有一封遗诏:“皇后安氏,贤德贞静,伴朕多年,朕心实所眷念。黄泉孤冷,不忍独往……”
殿中呼吸骤紧。
跪在安图身侧的安陵容,如今的继后,头上九龙四凤冠的垂珠纹丝未动,“臣妾领旨!”
不就是殉葬么,她心底蔓开一片冰冷的讥诮,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扭曲、充满占有欲的是这样,连死都要攥着她一起。
但是没等动手,皇帝那浑浊的眼彻底暗淡,作为新帝的安图,以布置丧仪拖延时间。
大臣们也很识相,先帝已经没了,新帝生母被要求殉葬,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敢看啊。
国丧的素白覆盖了紫禁城。
帝后“同椁”的大典筹备得隆重而仓促,反正明面上,先帝的要求是完成了的。
至于说棺椁内是不是太后,难道还有人敢开棺验不成?
安陵容换上喜欢熟悉的衣服,对着眼前的一双儿女,笑着道:“不难过,我只是去圆明园养老,又不是见不着了!”
兄妹两对母亲和依恋,尤其是成为帝王的魔子,即便没有明面上的太后身份,也是百依百顺给母亲养老的。
非常孝顺道:“儿臣会选些漂亮识趣的,给您打发时间。”
安陵容很满意,对于这个国度,也有自己的想法,要求直接下发给魔子,让其想办法解决。
次日,安陵容便秘密前往圆明园,过上了无拘无束的 “养老” 日子。
卫临提着药匣穿过垂花门时,撞见的是美人醉酒乘凉的画面。
安陵容只着素绫中衣,外罩一件烟霞色软罗长袍,斜倚在软枕上,指尖闲闲拨弄着白玉酒壶。
阳光漫洒周身,往日紫禁城内的柔婉尽数褪去,眉眼间流转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慵懒妩媚。
“娘娘。”卫临放下药匣行礼,上前握住手,诊脉后是一点点的攀附。
作为一早投靠的人,备受信任,自然是来陪伴照顾的,心中妄念也有了出处。
“说了多少次,这儿没有娘娘。”安陵容眼波未抬,只将空了的酒杯往前一递。
卫临自然地接过,为她斟满温好的梨花白,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夫人。”
目光在那娇颜上流连,依旧如初见貌美动人,岁月似乎真的格外优待,增添的些许韵味,只是让其更为美丽。
侍奉的好,不免想要更多,比如特别的地位、宠爱。
“这些,我已经给你了啊!”安陵容似笑非笑的说。
卫临清醒了些许,俯首在她膝盖上:“只是担心年轻俊秀的少年郎多了,而我年老色衰,夫人会抛弃我!”
“怎么会,你是特别的!”
安陵容温声安抚,指尖帮着梳理青丝,懒洋洋的说到:“年轻有年轻的好处“鲜活,热忱,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可爱卿也有爱卿的韵味。沉稳,妥帖,知根知底,各有各的妙处。”
卫临心中泛起滞涩,眼看着琴侍上前侍奉,收拾好情绪,开始争夺美人垂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