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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令人作呕的贵族活体实验室逃出,她便立刻为这只遍体鳞伤的小家伙施展了清洁术——墨青色的微光拂过它蜷缩的身体,瞬间涤去了污秽与血污。
紧接着,她催动体内温和的元力,化作细密的暖流渗入小兽肌理,加速着每一个受损细胞的修复与再生,看着它颤抖的四肢渐渐舒展,紧绷的脊背也缓缓放松下来。
安顿之后,她又特意寻来最新鲜的肉类,用元力切成适口的小块放在它面前,看着它起初警惕地嗅闻,而后终于抵不过饥饿,小口小口吞咽起来,眼神里的惊恐也随着能量的补充,一点点被微弱的依赖所取代。
对于好看的东西,她总会生出一丝莫名的耐心。
看着小家伙低头进食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它独特的形态上。
它并非纯粹的猫,也非典型的狐——柔软的毛发带着狸花猫般的细腻纹理,却在脊背处漾开几缕狐狸特有的蓬松长尾;圆润的猫耳尖缀着一抹狐族标志性的墨色,琥珀色的瞳孔狭长如狐,眨眼时却又露出猫咪般的纯真懵懂。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仿佛被无形的手巧妙拼接,非但不显突兀,反而融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美感:既有猫科的娇憨灵动,又有狐类的狡黠神秘,每一处线条都透着矛盾又和谐的韵律,让人越看越觉得心头被某种奇异的吸引力缠绕,忍不住想伸手触碰那看似拼接却浑然天成的柔软皮毛。
她强行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怜惜——那双早已蠢蠢欲动的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抚上那团柔软的皮毛,但最终还是紧紧蜷在身侧。此刻,让这只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小可怜安心进食,才是对它最基本的尊重。她静静地蹲在一旁,看着它埋首于肉块中,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一丝声响都会惊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直到最后一块肉被小心翼翼地舔舐干净,小家伙抬起沾着肉末的鼻尖,琥珀色的瞳孔望向她时,那里面终于褪去了大半惊恐,只剩下尚未完全消散的戒备,以及一丝因饱腹感而生出的茫然。
在看清眼前人正是给予自己温暖与食物的救命恩人时,小家伙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喉咙里发出一声介于猫叫与狐鸣之间的轻颤音,像是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类与那些冰冷实验室里的人截然不同。
它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湿漉漉的鼻尖又一次蹭上她的指尖,这一次不再带着犹豫,而是主动将小小的脑袋埋进她的掌心,仿佛在无声地确认: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存在了。
她用指腹顺着它脊背的弧度轻轻揉按,掌心能感受到皮下骨骼的纤细与微颤。
起初小兽还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可当她的动作染上安抚的韵律,指尖在它耳后软肉处轻轻打圈时,那呜咽竟渐渐化作了含混的“呼噜”声,像揉皱的丝绸被缓缓抚平。
它微微偏过头,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腕,尾尖还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扫动,那哼哼唧唧的调子软得像融化的蜜糖,分明是卸下所有防备后,独属于幼兽的撒娇与依赖。
那只曾身负中和R病毒重任、命运多舛的小兽,最终化作了她掌心下一团软乎乎的灰色“捏捏”。
那温软的触感,竟似乎比她当初离开绯珀莱芜星时,身边那只陪伴左右的三花猫还要令人心安与眷恋几分。
它不再是背负沉重使命的生物,而是成为了她可以随意揉捏、传递着纯粹温暖与治愈感的小玩意儿,仿佛连过往的苦难都被这柔软的形态轻轻抚平了。
抚摸着当下的触感。她指尖轻抚而过,触到的是比想象中更奇妙的触感——表层的绒毛像初春新雪般轻盈,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底层的短毛却密实地贴合着皮肤,仿佛一层温热的丝绒铠甲。
顺着脊背揉下去,能摸到脊椎骨若隐若现的凸起,像串起的细小珍珠,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当指腹划过它耳后软肉时,那处的毛发突然变得格外细软,像踩进了云端的棉花堆,引得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滚出的呼噜声震得她掌心发麻,却又舍不得移开半分。
比想象中要好。
还以为,治疗完后会是扎手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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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表象是最会迷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