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午后的米花图书馆弥漫着旧书页的气息，阳光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陌颜蹲在儿童区整理绘本，指尖拂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漫画版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回头时，撞进一双浅灰色的眼眸里。灰原哀抱着几本厚重的硬壳书站在书架旁，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沾了点灰尘，显然是刚从堆满旧书的角落出来。她的目光落在陌颜手里的绘本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在评估什么有趣的实验样本。

“南江小姐？”灰原先开了口，声音清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陌颜站起身，把绘本放回原位：“你也是来借书吗？”她记得柯南提过，灰原很喜欢泡图书馆，尤其偏爱生物化学类的书籍。

“算是吧。”灰原的视线扫过她的手腕——那里戴着一块旧手表，表盘上的7点位置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安室先生说，你在波洛咖啡厅帮忙？”

“嗯，打零工而已。”陌颜的手指下意识地按住手表，表盘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她总觉得灰原的目光带着穿透力，不像步美他们的好奇，而是带着一种……看穿伪装的锐利。

灰原没再追问，转身走向借阅台，怀里的书露出脊背上的标题——《夜间活动生物的习性研究》。陌颜看着那本书，心里莫名一动。

傍晚帮安室透送外卖时，恰好送到毛利侦探事务所。门是灰原开的，她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显然是在帮忙做饭。看到陌颜手里的外卖袋，她挑了挑眉：“安室先生又偷懒了？”

“是毛利先生点的鳗鱼饭。”陌颜把袋子递给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里的景象——柯南正趴在茶几上，对着一张奇怪的暗号纸抓头发，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在旁边七嘴八舌。

“进来等会儿吗？”灰原侧身让她进门，“柯南他们在解暗号，说是从一个小偷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陌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刚站定，柯南就举着暗号纸冲过来：“陌颜姐姐，你看看这个！第三行的符号是不是很像你上次帮步美做手工时画的图纸标记？”

纸上的符号歪歪扭扭，第三行确实有几个类似齿轮和折线的图案。陌颜凑近看了看，突然想起白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本《夜间活动生物的习性研究》，里面有一页画着蝙蝠的飞行轨迹，和这些折线惊人地相似。

“这个折线……会不会是飞行路线？”她指着符号说，“比如蝙蝠或者猫头鹰的活动范围？”

柯南的眼睛瞬间亮了：“蝙蝠？！附近的旧仓库里确实有蝙蝠栖息！”他转身就往外跑，“我去看看！”

“等等，柯南！”灰原喊住他，目光却落在陌颜身上，“你怎么会想到蝙蝠？”

陌颜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解释：“早上在图书馆看到相关的书，碰巧记住了。”

灰原没说话，只是端来一杯温水递给她，指尖碰到杯壁时，突然说：“你的手很凉，是不是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

“有点吧。”陌颜接过水杯，指尖的凉意似乎更明显了。她注意到灰原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表上，表盘的指针正慢慢靠近6点。

“这表看起来很旧了。”灰原突然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不是，是捡的。”陌颜撒谎时，耳尖微微发烫，“觉得戴着方便看时间。”

灰原“哦”了一声，转身回厨房的动作顿了顿，轻声说：“方便看时间的话，电子表不是更准确？尤其……需要精确到分钟的时候。”

陌颜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水差点洒出来。她抬头看向灰原，对方已经走进厨房，白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后，只留下那句轻飘飘的话，像羽毛落在心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那天晚上，陌颜在公寓整理东西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叶片肥厚，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花盆下压着一张便签，是灰原的字迹：“夜间也能生长的植物，不需要太多阳光。”

她愣了很久，指尖轻轻碰了碰多肉的叶片，突然想起灰原浅灰色的眼眸——那里面藏着和她相似的孤独，却比她更坦然。或许，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女孩，早就察觉到她身上的“黑夜属性”，只是用这种沉默的方式，递来一份无需拆穿的理解。

几天后的清晨，陌颜在波洛咖啡厅的后门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蝙蝠，翅膀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正蜷缩在纸箱里发抖。她蹲下身想伸手碰它，却被突然出现的灰原拦住。

“别直接碰，可能有细菌。”灰原递来一副一次性手套，手里还拿着小药箱，“柯南说你这里有‘夜间访客’，我猜是这个小家伙。”

两人蹲在后门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给蝙蝠的伤口涂药。灰原的动作很轻，指尖灵活得不像个小学生，陌颜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说：“你好像很懂这些。”

“以前在研究所见过类似的实验样本。”灰原的声音低了些，很快又恢复平静，“它需要避光的环境，你白天把它放在抽屉里，晚上再拿出来喂食。”

陌颜点点头，看着灰原把药箱收拾好，突然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灰原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没直接回答，只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夜间模式’，没必要强迫自己在白天发光。”她顿了顿，朝陌颜的手表看了一眼，“不过，记得给它起个名字，有了名字，就不算真正的孤独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晨光里，白色的身影渐渐融入街景。陌颜蹲在原地，看着纸箱里的小蝙蝠，突然觉得，自己的秘密好像不再是沉重的负担——有人用沉默的温柔，为她的黑夜开了一扇透气的窗。

后来，少年侦探团来咖啡厅时，总会缠着陌颜问小蝙蝠的近况。柯南看着她说起“小黑”（她给蝙蝠起的名字）时眼里的光，突然对灰原使了个眼色，却被对方用眼神怼了回去，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陌颜假装没看到他们的互动，只是低头给“小黑”换新鲜的水果，心里却清楚，有些秘密不需要说破，有些陪伴，早在彼此的沉默里，悄悄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