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防空洞的岔路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颜颜攥着U盘往前跑，身后传来安室透与黑衣人缠斗的闷响，还有金属臂撞在岩壁上的“哐当”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原主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

十年前的警校传达室，她找回落下的文件时，发现里面多了张便签，字迹清秀：“下次别再慌慌张张的，文件很重要。”落款是个简单的“透”字；还有一次暴雨天，她去给加班的父亲送伞，在警校门口撞见安室透冒雨跑出来，看见她手里的伞，笑着说“借我半边？”；雨幕里，两人共撑一把伞走了半条街，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成了原主日记里反复描摹的片段。

“前面就是出口了！”颜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分不清是累的还是别的。出口的微光越来越亮，她能看到洞口外闪烁的警灯，还有高木警官焦急等待的身影。

“高木警官！这个给你！”她把U盘递过去时，手指还在发抖。

高木接过U盘的瞬间，防空洞深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安室透的闷哼。颜颜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往回冲。

“颜颜小姐！危险！”高木想拉住她，却被她挣脱开。

她循着声音跑回主通道，正看见安室透被疤脸的金属臂按在岩壁上，脖颈处抵着一片锋利的金属边缘，渗出血丝。而安室透的手里，正死死钳住对方扣向扳机的手指。

“放开他！”颜颜捡起地上的石块，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疤脸的后背。

疤脸吃痛，金属臂的力道松了一瞬。安室透抓住机会，屈膝顶向他的腹部，同时反手夺过他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扔向远处。

“抓住了！”赶来的警员一拥而上，将瘫软的疤脸按在地上。安室透扶着岩壁站稳，脖颈处的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却笑着看向颜颜：“不是让你在出口等吗？”

颜颜没说话，只是伸手想去碰他的伤口，指尖快碰到时又缩了回来，眼眶却红了。原主记忆里那个在雨巷里分她半边伞的少年，此刻就站在眼前，带着伤，却依旧笑着，像从未变过。

安室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我没事。倒是你，刚才跑得比十年前在警校门口还快。”

颜颜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她的眼角：“那次你落了文件跑开，我追了半条街都没追上。”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或者说，认出了这具身体里藏着的、属于颜颜的痕迹。

警灯的光芒透过洞口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明明灭灭。颜颜看着安室透脖颈处的伤，突然想起原主日记的最后一页，除了那句“爸爸不见了”，还有一行极轻的字：“希望那个叫透的少年，永远平安。”

此刻，她轻声说：“以后别再把自己置于危险里了。”这句话，是替原主说的，也是替她自己说的。

安室透的眼神软了下来，像十年前雨巷里的光：“好。”

防空洞外，警笛声渐渐平息，晨光正从地平线爬上来，染红了半边天。颜颜看着安室透被警员带去处理伤口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记忆和牵挂，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而属于她和这具身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