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主殿外，夜风卷起落叶。流光被凌无尘扶着往回走，脚下的青石板路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漫长。她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都被他沉默的神色压了回去。
他的手掌始终没有从她腰间移开，却又冷得像块冰。流光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绷紧的肌肉，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推开。她攥着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路过前殿时，几个新晋弟子正低声议论什么。流光低着头，却仍听见有人小声说：“那就是掌门新收的徒弟？听说是只狐狸精……”“难怪掌门最近总往偏殿跑，原来是有了新宠。”“妖狐一族不是被一个叛徒灭族了吗？”
她咬住嘴唇，加快了脚步。可刚抬腿，膝盖就传来一阵剧痛。凌无尘立刻扶稳她，却没有说话。
青鸾站在远处的廊柱下，抱着双臂冷笑。她今天特意换上了那件水红色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见两人走近，她故意扬起下巴，眼神在流光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凌无尘脸上。
“掌门辛苦了。”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要不要我给您泡壶茶？”
凌无尘没有理会，只是轻轻托着流光的手肘，继续往前走。青鸾的笑容渐渐消失，转为一抹阴郁。
夜风吹动流光的发丝，她低头，眼眶发热。
回到主殿，烛火摇曳。凌无尘松开她，走到案前坐下。他手里握着一块玉简，指节泛白。
流光跪坐在一旁，不敢抬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经脉重塑才三月，就敢深夜独自练剑？”
流光手指掐进掌心：“我想变强……我不想再让你担心。”
“变强？”凌无尘猛地站起身，玉简重重拍在案上，“用命去拼？”
流光抬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怕死，只怕……怕成为你的负担。”
凌无尘眼神微动，却依然严厉：“你不是负担。”
“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她突然喊出声，泪水夺眶而出。
她猛地站起，声音颤抖：“你说我是你的执念……那我宁愿是你唯一的执念！”
话音未落，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带着咸涩的温度。
凌无尘微微僵硬，最终还是轻轻抱住她。他低头，嗅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还有那股熟悉的、属于九尾狐的气息。
“你不懂……”他低声说，“这份执念，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流光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只要你还愿意留我在身边，就够了。”
凌无尘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混沌道源之力缓缓流入她体内，温暖而柔和。他知道她受了伤，也知道她倔强地不肯说。
“记得你说过，九尾狐不问出身。”她小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腔。
凌无尘嘴角微扬：“更别说，是我的执念。”
外面传来守夜弟子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温存。凌无尘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擦伤上。
“疼吗？”他问。
流光摇头：“不疼。”
他伸手轻抚那道伤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流光心跳加速。她悄悄抬头，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以后别这样了。”他说，“我会心疼。”
流光眼眶又红了：“那师尊以后能多陪陪我吗……”
凌无尘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真实，不带任何伪装。
“好。”他说，“我答应你。”
窗外，夜冥站在树梢上，望着主殿内的烛火。他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果然……他陷得更深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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