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皇帝早已是看得如痴如醉。
他看着殿下那个与他记忆深处那个白月光的身影渐渐重合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子，眼中是化不开的痴迷与占有。
“好！好！好！”
一曲舞毕，他第一个抚掌高声喝彩！
他甚至都有些失态地从龙椅之上走下，亲自将那个香汗淋漓的美人拥入了怀中。
他看着她的眼睛脱口而出：“是嬛嬛……唯有嬛嬛，才当得起这‘惊鸿’二字。”
他说的，是“嬛嬛”。
不是“她”。
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却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恍惚。
仿佛是透过眼前这张活色生香的脸，看到了另一个早已逝去了的绝代的灵魂。
这场舞是甄嬛一次成功的自我证明。
她既满足了皇上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又守住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最后的底线。
可当她捕捉到皇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恍惚”时，她的心还是像被一根最细也最冰的针给狠狠地刺了一下。
疼得让她几乎要无法呼吸。
自“惊鸿舞”一舞动天下之后，甄嬛的圣眷愈发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
可与此同时，有些东西也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不可逆转的改变。
养心殿内，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墨香，营造出一种静谧而庄重的氛围。
皇帝与甄嬛又一次相对而坐，于一局黑白分明的棋盘之前。
与上次在御花园凉亭那充满了“闲情逸致”的对弈不同，这一次棋盘之上的“厮杀”竟是显得格外的胶着与激烈。
皇帝依旧是那个棋风沉稳、步步为营的君王。
可他对面的那个女人，却不再是那个只懂得一味采取守势、或是为了博君一笑而刻意“棋行险招”的娇憨爱侣了。
她的棋风变得沉稳锐利，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极其强悍的攻击性！
她的每一颗落子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布下陷阱，暗藏杀机！
好几次，就连皇帝都险些着了她的道！
他看着对面那个正蹙着秀眉、凝神沉思的女子，那双深邃的龙目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名为“棋逢对手”的真正激赏！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只需要被自己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嬛嬛”了。
她正在蜕变成一个足以与自己在这方寸之间的棋盘之上分庭抗礼的对手。
“啪嗒。”
甄嬛落下一子，彻底地堵死了皇帝的又一条大龙。
棋局间隙，她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皇帝看着她那洗尽铅华却依旧清丽绝伦的侧脸，笑着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朕近日得了几首前朝李后主的新词，写得倒是颇有几分亡国之君的哀戚。改日朕念与你听听。”
若是放在从前，甄嬛定会立刻接过话头，与他一同探讨起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来。
但这一次，她却像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啊”，随即便像是“无意”中想起了什么一般，将话题引向了一个任何后宫女子都绝不该也绝不敢触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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