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地为她最想守护的这个人,提前披上了一层无形的、足以抵御精神攻击的“铠甲”,也为她建好了一艘能抵御那场滔天风暴的“方舟”。
这就够了。
做完这一切,方淳意缓缓地收回了那望向碎玉轩方向的复杂目光。
她的眼神在转瞬之间重新变得冰冷而又锐利!
她低头看着自己桌案之上那份由“点心情报网”刚刚送来的关于启祥宫祺贵人近来一切动向的密报。
心理上的“预防针”已经打完了。
接下来的战场不再是攻心,而是——
她,要开始着手清理那条本就泥泞不堪的航道之上那些即将要跳出来兴风作浪的“物理暗礁”了!
而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最愚蠢也最嚣张、被皇后当做了第一枚“过河卒”的出头鸟——祺贵人瓜尔佳氏!
一股无形的、更为猛烈的风暴即将在方淳意的亲手搅动之下于这看似平静的后宫之中悄然酝酿。
“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白玉茶盏在景仁宫光洁如镜的金砖上摔得粉身碎骨。
宫女翠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抖如筛糠。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祺贵人一身桃红色宫装,衬得她面色愈发涨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指着一众噤若寒蝉的宫人,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
“说!本宫的手串呢?皇上前几日才赏下来的红玛瑙手串,那么大一串,戴在手上跟一捧火似的,怎么就能不见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长了腿自己跑了不成?!”
翠喜吓得魂不附体,颤声回道:“回主子,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啊!昨儿个晚上您歇下的时候,不还是好端端放在妆匣里吗?”
“妆匣?”祺贵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冲到梳妆台前,一把将那只名贵的紫檀木妆匣扫落在地。
哗啦一声,珠翠环佩洒了一地,唯独不见那串惹眼的红。
“你们还敢狡辩!”祺贵人凤眼圆睁,死死盯着满地的狼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宫里头除了本宫,谁不知道这手串是皇上恩宠的象征?谁最眼红本宫的恩宠?!”
她猛地转头,视线像淬了毒的箭射向殿外碎玉轩的方向。
“除了碎玉轩那位莞贵人,还能有谁!她失了孩子没了恩宠,定是她见不得本宫好,派了手下的小蹄子来偷的!一定是这样!”
这话说得又急又响,既像说给宫人听,又像说给自己听,带着近乎癫狂的笃定。
翠喜小声劝道:“主子,这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啊……”
“证据?”祺贵人冷笑一声,扶了扶鬓边的金步摇,眼神狠戾,“本宫现在就去搜出证据来!走!我们去皇后娘娘那儿请旨!本宫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贼敢把主意打到本宫头上!”
说罢她一甩衣袖,带着满身怒火和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气势汹汹朝着皇后的景仁宫杀去。
钟粹宫内暖香袅袅,方淳意正歪在暖榻上小口吃着方平新送来的杏仁酪。甜而不腻,润滑爽口,让她惬意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