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察觉有变,没有反抗,任由魏无羡拉着,在温宁掩护下杀出重围,直奔义庄。
果然,脱离一定范围后,活尸便停止追击,重新在雾中游荡。
幕后黑手不想他们轻易找到老巢。
义庄比城中更破败阴森。
院里横七竖八摆着腐朽棺材,不少棺盖已被掀开,里面空空如也。
空气中弥漫尸腐和霉变的恶臭。
“人应该就在这里。”魏无羡四下打量,“小心埋伏。”
他让温宁和族人守在外面,自己扶喘息未定的晓星尘走进正堂。
堂内昏暗,蛛网密布。
“多谢阁下相救,”晓星尘缓过气,声音温和有礼,“但此地凶险,阁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我们走了,道长你一个人岂不更危险?”
魏无羡笑了笑,未表明身份,“我们是收到求救信才来的。信上提到了您。”
“求救信?”晓星尘一怔,脸上掠过一丝痛苦。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呜咽从角落一口黑漆棺材里传出。
两人同时“看”去。
魏无羡走过去轻敲棺盖。
咚咚声后,呜咽戛然而止,只剩恐惧的死寂。
魏无羡没硬来,手搭在棺盖边缘,尽量温和地说:“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再不出来要憋坏了。”
里面依旧没动静。
魏无羡叹气,手上用力,“嘎吱”一声推开一条缝。
活人的汗味和恐惧气息散出。
微光下,可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泪痕的瘦弱少女蜷缩在内,紧握一根磨亮的盲杖,双眼充满惊恐敌意地瞪着他。
“你是阿箐?”魏无羡试探。
求救信落款是个“菁”字。
少女身体猛颤,敌意更盛,张嘴只发出沙哑低吼。
“阿箐?”身后晓星尘声音发颤,摸索上前,“是你吗?你还活着?太好了……”
少女认出晓星尘的声音,眼中敌意瞬间被泪水取代。
她猛地坐起,指着晓星尘又指自己,发出不成句的嘶吼,控诉着天大的委屈。
她是个哑巴。
魏无羡示意晓星尘冷静,对少女露出友善笑容,放缓语速:“别急,慢慢说。那个坏人是谁?是不是还有个叫宋岚的道长?”
“宋岚”二字出口,晓星尘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棺中阿箐彻底失控,疯狂比划,指向晓星尘又指外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眼泪滚滚而下。
虽听不懂,但魏无羡从她绝望悲愤的眼神中,已拼凑出悲剧轮廓:一个善良的道长,被恶人欺骗,亲手用剑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蓝忘机将写着《乱魄抄》的纸折好收起,将其余推演文稿尽数焚毁。
火光映在他眼中,不起波澜。
他回到案前,再次抚琴。
这一次,他悄然略过了所有有毒的音节,弹奏的是真正纯净的《清心音》。
琴声如山泉,涤荡着室内阴霾。
他知道自己正被监视。
连续三日的“调查”,对方绝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当第三遍琴音响起时,院外传来温和的脚步声。
“含光君为大哥枯坐三日,阿瑶佩服,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