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一早读前的教室，后门被推开一条缝。
沈砚把缺耳陶瓷猫塞进课桌抽屉，铜铃叮当作响。
前排女生回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论坛新发了个投票——‘本届最不可能CP’，他们居然排第一。”
“标题还是‘疯狗与野猫’。”
林逸的英语书翻在单词表那一页，指尖停在“relationship”上，半晌没往后翻。
沈砚单手托腮，用圆珠笔在便利贴写下一行字，撕下，贴到林逸笔盒盖：
【关系 n. ①关联 ②亲属 ③恋爱——我们算哪种？】
林逸合上笔盒，把便利贴揉成团，准确抛进后排垃圾桶，声音冷淡：“0，没关系。”
沈砚低笑，桃花眼却亮得惊人：“那就从0开始，我数学好，擅长加法。”
2
第三节体育课，体测引体向上。
林逸做完最后一下，从单杠落下，后颈海棠印记被日光晒得微红。
沈砚插兜站在旁边，懒洋洋对体育老师抬手：“老师，我跟他一组，计我数。”
老师狐疑：“你不是一向躲测？”
“今天想破纪录。”
沈砚跳起，掌心擦过镁粉，握住单杠。
动作标准却迅猛，每拉一次，手臂青筋拱起，像要冲破皮肤。
到最后一个，他忽然停住，下巴过杠，冲林逸偏头：“数吗？”
林逸与他视线相撞，半晌，开口：“十二。”
沈砚松手，落地时拍了拍掌心的粉，声音低到只有两人听见：“你给的数字，我都认。”
3
中午，食堂拐角。
林逸端着餐盘，被同班女生拦住。
女生递上一封浅粉色信封，声音发颤：“林、林逸，能不能……看一下？”
周围空气瞬间安静。
沈砚从后面队伍慢悠悠晃过来，托盘里清一色青菜，像误入草食区。
他停在林逸身侧，没说话，只抬手把信封接过去，指尖一捻，开口冲林逸：“帮你拆？”
女生脸色涨红。
林逸伸手夺回信，放回女生掌心，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抱歉，我不收。”
说完绕开，走两步，又回头冲沈砚：“你也别多事。”
沈砚耸肩，冲女生歉意一笑，追上林逸。
“野猫拒绝人真干脆。”
林逸脚步未停：“不喜欢就拒绝，吊着更残忍。”
沈砚侧目：“那……喜欢我吗？”
林逸刹住，抬眼，眸色黑得纯粹：“再问，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砚举手投降，嘴角却翘得老高——
“朋友”也算关系，至少不是0。
4
周五晚，家长会。
林逸的座位空着——他档案里监护人一栏是空白。
沈砚的位置却热闹，沈母一身干练西装，听完班主任表扬，笑眯眯递上一份邀请函：
“周末家宴，请同学们来烧烤，也让大家多了解阿砚。”
班主任欣然同意，在班里随口一提，瞬间报名爆满。
沈砚隔着过道，冲林逸抬眉：“来吗？”
林逸垂眼收拾练习册，声音极淡：“不去。”
“怕见我爸妈？”
“没兴趣。”
沈砚“哦”了一声，没再劝。
5
周六下午，沈家郊区别墅。
桃花开得嚣张，一树比一树艳。
烧烤炉支在草坪，同学们笑声此起彼伏。
沈砚倚在院门口，手里无意识转着葡萄味棒棒糖，目光总往铁艺大门外飘。
直到日头西斜，一辆出租车才缓缓停下。
林逸背着黑色书包，从车里走出，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
沈砚愣了半秒，大步迎上去，声音低却雀跃：“不是没兴趣？”
林逸把书包甩给他，淡声：“顺路。”
沈母眼尖，远远招手：“那位是林逸吧？全市第一，久仰！”
林逸礼貌点头，脚步却顿在原地——沈母手里正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草莓派。
沈砚立刻侧身挡住，顺手把糖塞进林逸口袋：“妈，他不吃这个。”
说完拉着林逸往花园深处走。
桃花树下，沈砚弯腰从冰箱拿出单独打包的餐盒，打开，是清蒸鲈鱼和两根葡萄味棒棒糖。
“我妈提前做的，没草莓，没坚果，没牛奶。”
林逸看着餐盒，半晌，开口：“沈砚，你别对我太好。”
沈砚把筷子递给他，笑得理所当然：“我这条疯狗认定的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林逸没接话，却伸手接过筷子，夹了一块鱼。
晚风吹落桃花瓣，落在少年黑发，像一场无声的告白。
6
夜里九点，聚会散场。
沈砚送林逸到路口打车。
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
林逸低头踢了颗石子，忽然开口：“沈砚，我们算朋友了？”
沈砚单手插兜，侧头看他：“想升级？”
林逸抬眼，眸色被灯光映得透亮：“先确认关系，再谈升级。”
沈砚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确认——朋友关系，有效期无限。”
林逸看着那只手，半晌，抬手覆上去。
“啪”一声轻响，十指短暂交扣又松开。
出租车驶来，林逸拉开车门，回头丢下一句：“朋友也收利息，明天早读别迟到。”
沈砚站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的掌心，桃花眼弯成月牙。
关系进度条——终于从0跳到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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