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温宜公主,华妃果然如愿以偿,这阵子多得了几分恩宠。
皇帝纵然对华妃本人有些微词,但对幼女总是存着一份天然的怜爱,来看望公主的同时,自然也就留在了清凉殿。
华妃因此再度春风得意起来,眉宇间的阴郁暴躁被志得意满所取代。
可她的这份得意,却是建立在温宜公主的痛苦之上。
清凉殿内日夜焚烧的欢宜香,气味太过浓郁,本就不适合嗅觉敏感,脏腑娇嫩的小孩子。
殿内为了保持凉爽,摆放了过多冰鉴,寒气森森,与殿外酷暑形成巨大温差,成人尚且需要适应,何况一个婴孩?
华妃对温宜,并无半分真心。
她只在皇帝驾临时,才会勉强抱起公主,用刻意放缓的声调逗弄两下,做出几分慈母心肠的模样给皇帝看。
一旦皇帝离开,她便立刻将哭闹或沉睡的公主丢还给乳母嬷嬷,自己则继续对镜理妆,或是与凝霜商议争宠事宜,对孩子的冷暖饥渴,不闻不问。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主子都是这般敷衍态度,底下伺候的宫人乳母自然更加懒怠。
公主尿湿了衣物未能及时更换,饿了哭了也时常得不到及时回应,夜里更是常常被殿内值夜宫人的走动声惊醒。
这般下来,温宜公主原本红润的小脸渐渐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瘦弱,日夜啼哭不止。
公主的哭声也不再是洪亮的,而是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嘶哑。
可这一切,在华妃眼中,却并非担忧,反而成了好事。
“公主病了?”听到乳母战战兢兢回禀公主有些发热,华妃描画精致的眉梢甚至挑起了几分喜色。
“病了才好,病了才显得可怜,皇上才会心疼,才会多来瞧瞧。”
华妃在公主不适时,夸大其词的去请皇帝,将女儿的病弱当作留住圣心的工具。
温宜在深夜哭闹不休,吵得华妃无法安眠,她只会不耐烦地吩咐:“去,弄些安神药来,喂她吃了,让她安静睡去!”
“娘娘?”颂芝有些不可置信。
“公主尚且年幼,恐怕用不得安神药。”
华妃:“本宫能用,她为什么不能用?”
“别废话了,照吩咐去做,以后公主再哭闹,就用这个法子。”
安神药最后还是被灌进了公主口中。
公主也确实睡着了。
围绕温宜公主的种种作为,凝霜却显得异常沉默和疏离。
但凡涉及公主饮食起居、请医用药之事,她一律寻借口避开,绝不沾手,只专注于华妃的妆容仪态和争宠策略。
凝霜冷眼旁观,那曹贵人可不是个善茬,华妃敢如此折磨虐待温宜公主,曹贵人绝对不会当做无事发生。
颂芝则借着照顾公主的由头,重新活跃起来。
跑腿传话、向皇帝汇报公主病情、按照华妃指示给公主喂药,这些事她都做得格外积极,倒也重新博得了华妃的一些笑脸和倚重。
华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宠冠六宫的鼎盛时期。
只不过她的这些小把戏,又有几个人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