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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

时序永年

就在混沌领域壁垒摇摇欲坠,绾雪重伤昏迷,丁雅心神几乎全系于碎片温养区,桑榆独力难支之际——

一股截然不同的、恢弘、肃穆、带着绝对“秩序”与“稳定”意味的力量,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光,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这股力量并非来自领域之外,而是直接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仿佛本身就与这片虚空的底层规则相连。它不像混沌气流那般包容万象,也不像命运之力那般莫测变幻,更不像轮回之力那般生死轮转。它如同最精确的尺规,最冰冷的法典,所过之处,一切混乱、暴虐的能量都被强行“定义”、“规范”、“平息”!

那些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领域壁垒上的玄煞阁攻击,在这股秩序之力的干涉下,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了褶皱,轨迹变得笔直而“合理”,能量结构趋于“稳定”,甚至其蕴含的破坏属性都被暂时“封印”,变得如同温顺的光流,撞击在壁垒上只激起一圈圈涟漪,再无之前的毁灭性!

整个混沌领域的剧烈震动,在这股力量降临的瞬间,戛然而止!仿佛一台失控的机器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不和谐的噪音与波动都被强行抹去。

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桑榆愣住了。全力守护温养区的丁雅也愕然抬头。

只见在绾雪昏迷之处的上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凝聚。

她穿着一身洁白无瑕、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神袍,袍角绣着代表绝对平衡与规则的银色纹路。她的容颜并非绝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公正,仿佛她本身就是“道理”的化身。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眼眸是如同水晶般剔透、却又冰冷不含情绪的淡金色。

正是执掌“秩序”本源的神祇,与丁雅同辈,曾被丁雅托付照顾年幼绾雪的——芮馨!

芮馨的目光首先落在桑榆怀中,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肩头伤口依旧萦绕着不祥黑气的绾雪身上。那双冰冷的淡金色眼眸中,瞬间燃起了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火!但那怒火并非狂暴,而是极度内敛,化作了更加恐怖的、如同冰山般的压迫感。

“谁干的?”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审判的回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丁雅看到芮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松了口气,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与黯然。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但芮馨根本没有看她,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丁雅身上。她一步踏出,便已来到绾雪身边,无视了周围依旧存在的潜在威胁,蹲下身,仔细查看着绾雪的伤势。

当她感知到那伤口中蕴含的恶毒“破法”、“噬魂”属性,以及绾雪体内因强行施展因果逆溯和过度消耗而留下的暗伤时,周身那冰冷的秩序之力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玄煞阁……很好。”芮馨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寒渊。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萦绕着纯净到极致的秩序神光,轻轻点在那不断侵蚀的伤口上。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能量的碰撞。那原本顽固无比、连绾雪自身因果之力都难以迅速净化的黑气,在接触到秩序神光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细微的、仿佛规则被强行修正的“滋滋”声,然后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迹,迅速消散、瓦解!伤口处的组织在秩序神光的照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重构,符合着“完整”、“健康”的秩序定义!

同时,一股温和而坚定的秩序之力涌入绾雪体内,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梳理她紊乱的神力,修复她受损的神格,将她从濒危的边缘强行拉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芮馨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淡金色的眸子终于第一次,正式地看向了丁雅。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

“丁雅。”芮馨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将小雪视若己出,是因为信任你的托付,也怜她年幼失怙(指失去长辈,此处可理解为绾雪早年失去父母或重要引导者)。我曾以为,无论如何,你至少会护她周全。”

她的目光扫过被丁雅层层加固、防护得滴水不漏的温养区域,又落回怀中依旧昏迷但气息已趋于平稳的绾雪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

“看来,是我错了。在你心中,终究是有了更重要的、可以让她为之牺牲一切的存在。”

这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丁雅的心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芮馨说的,是血淋淋的事实。在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关头,她的选择,确实是优先确保了碎片的绝对安全,而……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绾雪。

桑榆在一旁低着头,不敢插话。这两位都是远古神祇,辈分和力量都远高于她,更何况这涉及到了她们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

芮馨不再看丁雅,而是轻轻抱起绾雪,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瓷器。她周身秩序神光流转,开始强行“定义”混沌领域外围的混乱空间,构筑一条绝对稳定、绝对安全的通道。

“小雪我带走了。”芮馨的声音不容置疑,“在她彻底恢复之前,不会回来。至于你们……”

她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那温养区域的方向,眼神淡漠:

“……好自为之。”

说完,她一步踏入那秩序通道,身影连同怀中的绾雪,瞬间消失在混沌领域之中。

随着她的离开,那股强行镇压一切的秩序之力也如潮水般退去。外界的玄煞阁攻击似乎也因为刚才秩序的干扰而暂时停滞,但威胁并未解除。

领域内,只剩下脸色苍白的丁雅、不知所措的桑榆,以及那些在能量风暴中摇曳的碎片光点。

丁雅望着芮馨和绾雪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最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肩膀微微颤抖。她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难以弥合了。

而混沌领域的危机,并未因芮馨的介入而真正解除,反而因为核心战力的离去和内部信任的动摇,变得更加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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