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闷热的夏日午后。
五条悟盘腿坐在咒术高专宿舍的地板上，额前的白发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他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漫画书，电风扇在耳边嗡嗡作响，却丝毫驱不散东京八月的酷热。
“热死了——”他拖长了音调，像只慵懒的大猫般向后倒去，直接躺在了地板上，“杰，去买冰棍吧。”
夏油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他抬眼看了看瘫在地上的五条悟，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去。你不是号称瞬移可以到任何地方吗？”
“那多没意思啊。”五条悟翻了个身，面朝夏油杰，“两个人一起去才有意思。再说了，你就不想尝尝老街那家店新出的芒果味冰棍吗？”
夏油杰合上书，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五条悟一旦打定主意纠缠下去，自己就别想安静看书了。
“走吧。”他站起身，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但这次你付钱。”
五条悟一跃而起，咧嘴笑了：“当然，反正老子有钱。”
夏日阳光刺眼，从树叶缝隙间洒下，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少年并肩走在通往老街的小路上，五条悟不停地抱怨着天气有多热，而夏油杰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这种日常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人误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
“啊，到了。”五条悟指着前方一家传统日式点心店，“就是这里。”
店内凉爽宜人，门口挂着的风铃随着推门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五条悟径直走向冰柜，毫不犹豫地拿起两根芒果味冰棍，然后掏出钱包付账。
夏油杰有些惊讶：“你不吃双份吗？”
“一根是给你的。”五条悟把其中一根塞到夏油杰手里，“新品只剩两根了，老子大方吧？”
夏油杰摇摇头，却还是接了过来：“真是多谢了。”
他们拆开包装，站在店门口的树荫下吃了起来。芒果的甜香在口中弥漫，暂时驱散了夏日的烦躁。
“怎么样，不错吧？”五条悟得意地问，像这是他的个人发明。
“嗯，不错。”夏油杰点点头，看着手中的冰棍，“不过太甜了。”
“你就是不懂得享受甜食的美好。”五条悟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那份，又盯着夏油杰手中那根，“不要的话给我啊。”
“谁说我不要了。”夏油杰转过身，背对着五条悟继续吃。
五条悟在他身后夸张地叹气，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夏油杰疑惑地转头，发现五条悟的墨镜滑到了鼻尖，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他。
“干嘛？”
“杰，你最近有点奇怪。”五条悟轻声说，收起了平时嬉笑的态度。
夏油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咬了一口冰棍：“哪里奇怪了？”
“说不上来。”五条悟歪着头，“就是感觉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夏油杰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远处在热浪中微微扭曲的街景，眼神有些恍惚。
“天气太热了，有点没精神而已。”最终，他这么回答。
五条悟没有再追问，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依然盯着夏油杰的侧脸。夏油杰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夏日阳光一样无法躲避。
冰棍在高温下融化得快，黏稠的液体顺着木棍滴落到夏油杰的手指上。他低头看着那橙黄色的水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太甜了，甜得发腻。
但他还是坚持吃完了整根冰棍，因为这是悟特意给他买的。
“回去吧。”夏油杰把包装纸和木棍扔进垃圾桶，轻声说。
回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沉默与来时不同，多了些什么沉重的东西。五条悟几次想开口，但看到夏油杰的表情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走到校门口时，夏油杰突然停下脚步。
“悟，”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蝉鸣淹没，“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你会怎么办？”
五条悟愣住了，随后笑了起来：“什么不同的道路？你要转行吗？不会是想去当普通上班族吧？”
夏油杰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推了推墨镜：“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油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五条悟站在原地，看着夏油杰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一刻，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指缝间溜走，而他却无力抓住。
“杰！”他喊道。
夏油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五条悟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明天一起出任务吧。”
夏油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夏天的阳光太过强烈，将一切记忆都曝晒得褪了色。唯有那份黏腻的甜味，和夏油杰远去的背影，牢牢印在了五条悟的脑海中。
多年后，每当夏日来临，五条悟总会想起那天。他再也没有吃过芒果味的冰棍，因为那种过分的甜味，总会让他想起最后一次和杰一起度过的、平凡又珍贵的午后。
以及那个他没能及时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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