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着她由衷喜悦的笑容，还有看向他时熠熠生辉的眼眸，让王琳凯一瞬间像是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幼年时的他们，不过她应该记不起那段经历了吧，这么想着一直惦念着她的王琳凯多了几分心酸，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你……”夏云慕注意到他塞过来的两张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抽出一张递还给他，“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去！”王琳凯接过票，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近乎喃喃自语，“我就是想约你一起……怎么可能让你和别人去……”

“那我先上去了？”走到公寓楼下，夏云慕停下脚步，朝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王琳凯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楼道，直至完全消失。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和爱意，浓烈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直到手机传来新消息的震动，他才收回目光，脸上恢复了平日那种略带疏离的冷淡神情。

回到家中，夏云慕拉开书桌抽屉，取出行程本，在周六那一栏郑重地写下：演唱会。又在下周一标注了M市的时装秀。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演唱会”三个字，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去年。那时，洛糖曦还兴奋地拉着她，说一定要抢到VIP区的票……

那是两年前的中秋前夕，商场橱窗早已贴满阖家团圆的标语，每一张笑脸都像在提醒夏云慕那个她不愿面对的现实。与其在节日里回到那个需要强颜欢笑的家，她宁愿独自寻找片刻安宁。

手机恰好推送来QP动物园的广告，一场中秋特别举办的“奇妙动物演唱会"吸引了她的目光。几乎没有犹豫，她当即下单买了一张门票。

中秋当日，她在衣柜前驻足良久，指尖掠过素雅的常服，最终却停在一条被遗忘在角落的粉色连衣裙上——这是洛糖曦硬塞给她的礼物，说是能改变她过于沉闷的风格。鬼使神差地，她换上了这条裙子。

镜中的自己让她恍惚。粉嫩的颜色衬得肌肤格外白皙，裙摆的蕾丝花边平添几分俏皮，这确实不是她习惯的风格。她抬手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杏眼——这一刻，她惊觉自己的眉眼竟与洛糖曦有七分相像，为何……过去从未惊觉呢。

手机不停震动的提示音将她拉回现实。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家发来的团聚邀请。她沉默地按住关机键，让世界重归寂静。

下午五点，夏云慕重新整理好自己。浅蓝色衬衫搭配白色A字裙，恢复了往日的温婉模样。只是离开时，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垃圾袋，袋口隐约露出粉色的布料。布料露了出来。

“Ladies and gentlemen, the show is beginning now！"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QP动物园的露天舞台。两只穿着闪亮皮衣的黑猩猩在音乐中登场，笨拙地握着沙锤和鼓棒，随着摇滚乐扭动身体。

台下观众不多，但氛围热烈。夏云慕选了个安静的角落，虽然离舞台稍远，却能看清全场。她举起相机捕捉着舞台上可爱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浅笑意。

“慕慕？"

“慕慕！"

两个声音同时从身后传来，一个低沉，一个雀跃。夏云慕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果然看见了洛糖曦，以及她身边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哥哥啊……"夏云慕轻声说，“好久不见。"

洛糖曦穿着一身红色洋装，头戴毛茸茸的猫耳发夹，亲昵地挽着木子洋的手臂："慕慕！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本来和子洋哥哥说好，我们兄妹三人一起来看的呢。"她撒娇般地晃着木子洋的手臂，"不过爸爸也真是的，中秋还去出差。但我们现在还是遇到了，是不是很心有灵犀呀，子洋哥哥？"

最让夏云慕感到刺痛的是，一向讨厌动物园、讨厌这些幼稚装饰的木子洋，此刻竟也戴着同款金色猫耳头箍。

夏云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木子洋打断。

“好了，不是吵着看不见吗？我们走近些。"他自然地搂住洛糖曦的肩，低头看她时眼中满是温柔。然而当他转向夏云慕时，那双眼睛却瞬间变得疏离而冷漠，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一刻，夏云慕清晰地感受到心口的刺痛。明明他们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她还记得，在洛糖曦的身世被揭晓前，木子洋曾暗恋过她这个妹妹的好朋友。当真相大白，那份感情被迫转化为兄妹之情，可其中到底掺杂了多少未了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