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风里带着凉意。孙颖莎从画室出来时，天边正烧着橘红色的晚霞，把胡同的青砖灰瓦都染得暖暖的。她裹紧了外套，刚走到巷口，就看到王楚钦靠在车边抽烟。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烦心事多的时候才会抽一根。孙颖莎走过去，没说话，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
“张总那边的合作黄了。”王楚钦吐出一口烟，声音有点沉，“他觉得我们资历太浅，宁愿跟老牌公司签。”
孙颖莎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谈了三个月的新能源项目，他为此跑了不下十趟，连周末都泡在工地上。她伸手，轻轻把他手里的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黄了就黄了，说明不是什么好缘分。”
王楚钦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倒是看得开。”
“不是看得开，是知道你尽力了。”孙颖莎仰头看他，晚霞落在她眼里，亮闪闪的，“我今天去画廊送画，李老板说，我的《胡同猫》被人订了。”
那是她前几天画完的胡同系列里的一幅，画里那只警惕的猫旁边，添了个蹲在地上递毛线球的小姑娘。
“是吗？”王楚钦眼里的阴霾散了些，“多少钱？我买了。”
“才不要，”孙颖莎踮起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人家出价不低呢，够我们买只漂亮的猫窝了。”
王楚钦被她逗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这么快就开始攒养猫钱了？”
“不然呢，”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总不能让我们家猫睡地板吧。”
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有放学的孩子打闹着跑过，笑声清脆，惊飞了檐下的鸽子。王楚钦低头，看着怀里人毛茸茸的发顶，忽然觉得，那个黄掉的项目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跑项目、谈合作，不就是想攒个安稳的家吗？现在家的模样就在怀里靠着，软软的，暖暖的，比任何合同都实在。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说。
“去哪？”
“秘密。”王楚钦刮了下她的鼻子，“保证你喜欢。”
孙颖莎眨眨眼，没再追问。她知道他的性子，说秘密就是真的想给她个惊喜。就像上次，他说带她去“看星星”，结果是开车去了城郊的山顶，铺了块毯子，带了她爱吃的草莓蛋糕，其实那天多云，根本没星星，可她还是觉得那是最好的夜晚。
两人慢慢往回走，影子在地上跟着动。孙颖莎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吃颗糖，甜丝丝的，烦心事就没啦。”
王楚钦含住糖，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散开，他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嗯，甜。”
其实不是糖甜，是身边的人甜。是她看着他时亮晶晶的眼睛，是她把烦心事轻轻按灭的样子，是她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家猫”时的笃定。
走到家门口，王楚钦忽然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孙颖莎惊呼一声，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干嘛呀！”
“怕你冷。”他说得理直气壮，脚步稳稳地走进院子，“从今天起，进家门得抱着，这是新规矩。”
孙颖莎笑着捶了他一下，却把脸埋得更深了。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混着他身上的气息，让人觉得，这深秋的夜晚，一点都不冷了。
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非要做成多大的事，而是有人把你的小举动记在心里，把你的喜怒哀乐当成自己的事，在巷口等你回家，用一个笨拙的拥抱，就驱散了所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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