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锦帐藏谋，狐窥秘影
一
腊月初二十一，破晓时分的城西破庙，寒风卷着残雪从破损的窗棂钻进来，篝火燃到尽头，只剩下一堆泛着青烟的木炭，在晨光中渐渐失去温度。
夜吟啸裹着鸢星沉的玄色貂绒披风，靠在墙角浅眠，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霜刃型的脸颊因疲惫而显得有些苍白，寒潭凤眸紧闭，唯有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不安的心事。她的墨发散乱地搭在肩颈，几缕碎发缠绕在披风的狐毛边缘，与那雪白的狐毛相映，愈发显得肌肤莹白。
鸢星沉坐在她身侧，一夜未眠。他已收敛了妖力，墨色瞳眸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只是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手臂上未愈的伤口因昨夜强行催动妖力，又渗出了些许血丝，将包扎的布条染得暗红。他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夜吟啸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耳廓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境，雪峰孤月般的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疼惜。
沈清辞靠在另一侧的柱子上，月白锦袍上沾着尘土与血迹，显得有些狼狈。他睁开眼，桃花眸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清明，目光扫过相拥而坐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随即又转为凝重——昨夜的埋伏绝非偶然，瑞王显然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醒了？”鸢星沉察觉到夜吟啸睫毛的轻颤，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
夜吟啸缓缓睁开眼，寒潭凤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清明过来，看到鸢星沉眼底的红血丝和渗血的伤口，心头一紧：“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无妨，小伤而已。”鸢星沉笑了笑，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怕她看到自己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我们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了。”
夜吟啸坐直身体，拢了拢身上的貂绒披风，目光看向沈清辞，语气凝重：“沈公子，昨夜多谢你及时赶到，否则我们恐怕……”
“夜小姐不必客气，”沈清辞站起身，拍了拍锦袍上的尘土，桃花眸中带着几分坚定，“我们是盟友，理应互相扶持。瑞王既然已经对我们动手，说明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谋反的证据，否则夜长梦多。”
二
“秦风派人来报，说瑞王近日与匈奴使者往来频繁，明日午时，匈奴使者会在城南的‘醉风楼’与瑞王的人会面。”夜吟啸将昨夜收到的消息告知两人，寒潭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或许是我们获取证据的最佳机会。”
鸢星沉墨色瞳眸一凝：“醉风楼人多眼杂，瑞王必然会布下重重埋伏，贸然前往，风险太大。”
“我有一个办法。”沈清辞沉吟片刻，桃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可以利用沈家在京城的人脉，安排人乔装成醉风楼的伙计，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只是……需要有人吸引瑞王的注意力，让我们的人有机会靠近。”
夜吟啸抬眸，寒潭凤眸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我乔装成舞姬，在醉风楼献舞，吸引瑞王和匈奴使者的注意力，你们趁机获取证据。”
“不行！”鸢星沉立刻反对，墨色瞳眸中满是担忧，“太危险了，瑞王已经认识你，你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他认识我，才不会想到我会主动送上门。”夜吟啸语气坚定，“我会易容，不会被轻易认出来。而且，有你和沈公子在暗中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她看向鸢星沉，寒潭凤眸中带着几分恳求：“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鸢星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虽万般不愿，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发出信号，我会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你。”
“我答应你。”夜吟啸微微一笑，寒潭凤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沈清辞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桃花眸中带着几分欣慰：“我会安排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明日午时，醉风楼见。”
三
次日午时，城南醉风楼人声鼎沸，酒香与脂粉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酒楼之中。楼外车水马龙，楼内丝竹声不绝于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醉风楼三楼的雅间里，瑞王萧景渊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腰间佩着一块成色极佳的墨玉，墨发用玉冠束起，面如冠玉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鸷，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王爷，匈奴使者到了。”贴身侍卫轻声禀报。
瑞王抬眸，语气冰冷：“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匈奴服饰的男子走进雅间，他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草原人的粗犷之气。“瑞王殿下。”匈奴使者操着生硬的汉话，拱了拱手。
“使者不必多礼。”瑞王示意侍卫退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匈奴使者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瑞王，“只要瑞王殿下按照信中的计划行事，我们匈奴大军会在三日后，从边关出兵，与殿下里应外合，夺取大位。”
瑞王接过密信，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很好！只要本王能登上皇位，必有重谢！”
就在这时，雅间外传来一阵悠扬的丝竹声，紧接着，一个身着水红色舞裙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女子身姿曼妙，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眸，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夜吟啸。
“王爷，小女子为您献舞一曲，助助兴。”夜吟啸的声音刻意变得娇柔，与往日的清冽截然不同。
瑞王的目光落在夜吟啸身上，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点了点头：“好，本王准了。”
夜吟啸深吸一口气，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轻盈曼妙，裙摆翻飞间，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水红色的舞裙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与她白皙的肌肤相映，美得惊心动魄。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雅间，实则在暗中观察着瑞王和匈奴使者的举动，寻找着密信的踪迹。
四
醉风楼二楼的雅间里，鸢星沉穿着一身青色锦袍，伪装成富商的模样，墨发用玉簪束起，脸上带着一副假胡须，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墨色瞳眸，紧紧盯着三楼雅间的方向。他的指尖微微攥紧，掌心因紧张而渗出了冷汗，心中默默祈祷着夜吟啸平安无事。
沈清辞坐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灰色布衣，伪装成伙计的模样，桃花眸中带着几分警惕，密切关注着醉风楼内的动静。“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夜小姐发出信号，我们的人就会立刻行动。”
鸢星沉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三楼雅间：“瑞王狡猾多疑，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三楼雅间里，夜吟啸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她的目光落在瑞王放在桌上的密信上，心中一动，故意脚下一滑，朝着瑞王的方向倒去。“哎呀！”
瑞王见状，立刻伸手想要扶住她。夜吟啸趁机抬手，想要将密信拿到手。就在这时，瑞王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冰冷：“你是谁？！”
夜吟啸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暴露了。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瑞王死死攥住手腕，动弹不得。“王爷，您弄疼我了。”
“别装了，”瑞王冷笑一声，一把扯下她脸上的薄纱，露出了她清丽的容颜，“夜吟啸，本王就知道是你！你以为乔装打扮，本王就认不出你了吗？”
“瑞王殿下果然好眼力。”夜吟啸不再伪装，寒潭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我也不必再装了。把密信交出来！”
“交出来？”瑞王大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他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立刻冲了进来，将夜吟啸团团围住。夜吟啸挣脱瑞王的手，拔出腰间的短剑，与侍卫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她的剑法灵动而凌厉，寒潭凤眸中满是决绝，每一招都直指要害。
五
“不好！吟啸暴露了！”鸢星沉看到三楼雅间里的动静，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想要冲过去。
沈清辞一把拉住他：“等等！现在出去太危险了，我们的人还没到位！”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鸢星沉一把甩开他的手，墨色瞳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体内的妖力瞬间爆发，冲破了伪装，假胡须和假发掉落在地，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他的瞳孔变成了妖异的紫金色，身后隐隐浮现出九条雪白的狐尾虚影，身形一闪，如一道残影般冲向三楼雅间。
“鸢星沉！”沈清辞大喊一声，也立刻跟了上去。
三楼雅间里，夜吟啸已经渐渐体力不支，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就在这时，鸢星沉冲了进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紫金色的瞳眸中满是杀意，抬手一挥，几道金色的气劲射出，侍卫们纷纷倒下。
“鸢星沉！”夜吟啸看着他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
“我来晚了。”鸢星沉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别怕，有我在。”
瑞王看着鸢星沉身后的狐尾虚影，脸色大变，语气带着几分惊恐：“你……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什么不重要，”鸢星沉冷笑一声，语气冰冷，“重要的是，你今日必死无疑！”
他抬手一挥，金色的气劲朝着瑞王射去。瑞王见状，立刻躲闪，却还是被气劲扫中，摔倒在地。夜吟啸趁机冲过去，将桌上的密信拿到手。
就在这时，沈清辞也带着人冲了进来，将剩下的侍卫全部制服。“夜小姐，我们快走！”
夜吟啸点了点头，跟着鸢星沉和沈清辞，朝着醉风楼外冲去。瑞王躺在地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阴狠和不甘：“夜吟啸，鸢星沉，你们给我等着！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三人冲出醉风楼，一路朝着城西的破庙奔去。路上，夜吟啸打开密信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不好！瑞王不仅与匈奴勾结，还暗中联系了朝中的几位大臣，计划在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上，发动政变，夺取皇位！”
鸢星沉的墨色瞳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我们必须在祭天大典之前，将这件事禀报给陛下，阻止瑞王的阴谋。”
沈清辞点了点头，桃花眸中带着几分坚定：“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皇宫！”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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