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西域烽烟，玉关惊尘
一
深秋的京城，寒意渐浓，梧桐叶被染成焦糖色，簌簌落在七皇子府的青石板路上，铺成一层柔软的地毯。夜吟啸穿着一身枣红色绣缠枝莲纹的广袖长裙，裙摆曳过落叶，莲纹用金线勾勒，在晨光中泛着暖光。她的墨发挽成圆髻，发间簪着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石的步摇，红宝石随着步履轻轻晃动，映得她霜刃型的脸颊愈发莹白，寒潭凤眸中带着几分凝重，正坐在廊下翻看边境送来的急报。
鸢星沉坐在她身侧，身着一袭玄色暗纹锦袍，领口绣着银线狐纹，墨发用玄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雪峰孤月般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他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墨色瞳眸中满是沉郁，目光落在急报上，语气低沉：“西域楼氏王朝异动频繁，三个月内三次越过玉门关，劫掠边境三城，看来是早有预谋。”
夜吟啸合上急报，眉头微蹙：“楼氏王朝向来与我大靖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突然发难，怕是背后有更大的图谋。急报上说，他们的王楼策亲率铁骑压境，号称要‘饮马黄河，问鼎中原’，野心倒是不小。”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来，神色慌张：“殿下，王妃，摄政王府派人来报，说陛下在御书房召集紧急朝会，命您二位即刻入宫！”
鸢星沉起身，握住夜吟啸的手，掌心温热却带着一丝紧绷：“走吧，看来局势比我们预想的更严峻。”
二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铁。陛下身着明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皆垂首肃立，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萧景珩站在武将队列之首，一身月白色绣银纹锦袍外罩着玄色貂绒披风，墨发用白玉簪束起，狭长的丹凤眼中寒芒闪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陛下，西域楼氏狼子野心，三犯边境，劫掠百姓，屠戮将士，此等恶行绝不能姑息！”兵部尚书出列，声如洪钟，“臣请旨，即刻调兵遣将，驰援玉门关，打退西域铁骑！”
陛下沉声道：“调兵之事朕自然知晓，但楼策此人素有谋略，其麾下铁骑勇猛善战，且西域地形复杂，贸然出兵恐难有胜算。更何况，与花国的贸易刚步入正轨，若双线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珩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兵分两路。一路由臣率军驰援玉门关，坚守边境；另一路由七皇子殿下坐镇京城，统筹粮草军备，同时联络花国，稳固后方。如此内外兼顾，方能应对危机。”
陛下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鸢星沉：“七皇子，此事你可愿担纲？”
鸢星沉出列躬身，语气坚定：“臣万死不辞！只是边境战况瞬息万变，需有人居中协调，传递军情，臣恳请陛下准王妃一同协助，她心思缜密，熟悉政务，定能助臣一臂之力。”
陛下沉吟片刻，颔首应允：“准奏。夜爱卿之女聪慧果敢，有你二人联手，朕方能安心。”
散朝后，萧景珩拦住鸢星沉与夜吟啸，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玉门关地形险峻，楼策麾下有一员大将名唤楼炎，号称‘西域第一勇士’，作战极为凶悍，你们务必小心。”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玄色令牌，递给鸢星沉，“此乃兵符副牌，持此牌可调动沿途驿站兵马，遇事可随机应变。”
鸢星沉接过令牌，郑重颔首：“多谢摄政王提醒，保重。”
夜吟啸看着萧景珩，寒潭凤眸中带着关切：“摄政王此行凶险，还请务必照顾好自己，我们在京城等候捷报。”
萧景珩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月白色的身影在宫廊尽头渐渐消失，只留下一抹清冷的背影。
三
三日后，萧景珩率军出征，玉门关方向的战报便如雪片般传入京城。起初尚算平稳，萧景珩凭借精密部署，数次击退西域铁骑的进攻，稳住了防线。可半月后，战报突然变得断断续续，最后一封急报上只有八个字：“楼炎劫粮，玉关告急！”
七皇子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夜吟啸与鸢星沉对着沙盘愁眉不展。沙盘上，玉门关的位置插着一面红色小旗，周围散落着代表西域铁骑的黑色棋子，已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夜吟啸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劲装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姿，墨发高高束成马尾，用玄色发带系紧，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寒潭凤眸中闪烁着决绝的光：“楼策这步棋够狠，截断粮草，玉门关守军不出十日便会不战自溃。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送粮草过去。”
鸢星沉眉头紧锁，墨色瞳眸中满是焦灼：“可西域铁骑已封锁了所有通往玉门关的官道，强行护送粮草，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侍卫领进一位身着胡服的青年。青年约莫二十岁年纪，高鼻深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着一袭蓝色西域锦袍，腰间佩着一把弯刀，墨发编成辫子垂在肩后，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急切。
“在下楼云，是西域楼氏旁支子弟。”青年躬身行礼，语气急切，“我反对楼策兴兵伐靖，特冒死前来报信。楼炎劫获粮草后，将其藏在玉门关以西三十里的黑风寨，那里守军薄弱，若能趁机夺回粮草，玉门关之围可解！”
夜吟啸与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鸢星沉上前一步，墨色瞳眸中带着审视：“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又为何要帮我们？”
楼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楼氏王朝的图腾，边缘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这是楼氏旁支的信物，裂痕是我为逃出来，被楼炎手下追杀时所留。楼策残暴好战，为夺王位屠戮旁支，我族人已死伤过半，若他真的攻占大靖，只会带来更多杀戮，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夜吟啸接过玉佩，仔细查看片刻，抬头道：“我信你。但黑风寨地势险要，即便守军薄弱，强行夺取也需周密部署。”
四
三日后，一支伪装成西域商队的精锐小队悄悄离开京城，直奔玉门关而去。夜吟啸身着西域女子服饰，一身碧色纱裙，裙摆绣着银色沙棘花纹，墨发编成数十条小辫，缀着银色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若非那双清冷的寒潭凤眸，竟真如西域女子般娇俏。鸢星沉则扮成商队首领，一身棕色胡服，腰间佩着弯刀，脸上黏着假胡须，掩去了大半俊朗容貌。楼云作为向导，走在队伍最前方，蓝色锦袍在风沙中猎猎作响。
一路向西，越靠近玉门关，风沙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黑风寨坐落在两座山峰之间，寨门高耸，上面插着西域楼氏的黑色旗帜，寨墙上有守军来回巡逻，神色警惕。
“入夜后行动，我带一队人从寨后悬崖攀爬而入，打开寨门，你们趁机冲入粮仓，夺回粮草。”鸢星沉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严肃。
夜吟啸点头，从袖中取出几包药粉：“这是我特制的迷烟，点燃后可使人昏睡半个时辰，关键时刻或许能用得上。”
夜幕降临，月隐星沉，黑风寨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寨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鸢星沉带着十名精锐侍卫，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来到寨后悬崖。悬崖陡峭，布满荆棘，楼云自幼在西域长大，熟悉地形，率先攀爬而上，将绳索固定在崖顶。
夜吟啸站在崖下，寒潭凤眸紧紧盯着崖顶，手心沁出冷汗。半个时辰后，崖顶传来三声夜莺啼鸣——是得手的信号。她立刻挥挥手，率领剩下的人冲向寨门。
寨门缓缓打开，鸢星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低声道：“快，迷烟只放倒了一半守军！”
众人鱼贯而入，直奔粮仓而去。粮仓位于寨中央，由数十名守军看守。夜吟啸手持短剑，身形如蝶，在守军之间穿梭，剑尖所过之处，守军纷纷倒下。鸢星沉则挥刀劈开粮仓大门，里面堆满了粮草，袋上印着西域楼氏的图腾。
“快，装车！”鸢星沉大喝一声，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楼炎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率领大队人马冲了过来，声如惊雷：“大胆贼人，竟敢劫我粮草！”
楼云上前一步，怒喝：“楼炎，你助纣为虐，屠戮同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楼炎见是楼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叛徒，今日一并解决了你！”说罢，挺枪直奔楼云而去。
五
楼炎枪法刚猛，招招致命，楼云虽刀法灵动，却终究不敌，几个回合便被逼得节节败退。夜吟啸见状，挥剑上前支援，两人夹击楼炎，一时难分胜负。鸢星沉则指挥侍卫们加快装车速度，墨色瞳眸中满是焦急，时不时看向战局，生怕夜吟啸受伤。
“粮草已装完！”侍卫们高声喊道。
鸢星沉厉声道：“撤！”
夜吟啸与楼云对视一眼，虚晃一招，趁机后退，跟着鸢星沉冲出黑风寨。楼炎怒不可遏，率军在后紧追不舍：“休想走！”
众人一路狂奔，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声，萧景珩率领铁骑疾驰而来，玄色披风在月光下如雄鹰展翅，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杀意：“楼炎，你的死期到了！”
楼炎见萧景珩率军赶来，脸色大变，知道大势已去，想要掉头逃跑，却被萧景珩一箭射穿肩胛，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拿下！”萧景珩大喝一声，侍卫们立刻上前，将楼炎捆了起来。
追兵见主将被俘，纷纷四散逃窜。萧景珩翻身下马，走到鸢星沉与夜吟啸面前，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多谢你们及时送来粮草，否则玉门关危矣。”
夜吟啸笑了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摄政王客气了，守护边境，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楼云走到萧景珩面前，躬身道：“将军，楼策野心勃勃，麾下仍有数十万铁骑，若不彻底击溃，必为后患。我愿率领西域旁支族人，作为内应，协助将军攻打西域。”
萧景珩颔首：“甚好，有你相助，大事可成。”
次日清晨，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玉门关上，驱散了连日的阴霾。萧景珩将楼炎打入囚车，准备押往京城，又命人将粮草妥善安置。夜吟啸与鸢星沉站在玉门关的城楼上，望着西域方向的苍茫戈壁，心中满是感慨。
“楼策虽遭重创，但根基未损，这场战事怕是还要持续许久。”夜吟啸轻声道。
鸢星沉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无论多久，我们都能坚持下去。有萧景珩坐镇边境，有楼云作为内应，再加上花国的牵制，楼策必败无疑。”
远处，风沙漫卷，却挡不住朝阳的光芒。西域的烽烟已然燃起，这场关乎家国存亡的战事，才刚刚拉开序幕。夜吟啸与鸢星沉知道，未来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但只要君臣同心，军民协力，定能守住这万里河山，让烽烟散尽，重现太平。而西域楼氏之中，既有楼策、楼炎这般好战嗜杀之辈，也有楼云这般心怀大义之人，这场战争，不仅是国力的较量，更是人心的博弈。
萧景珩走上城楼，站在两人身边，望着远方，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待春暖花开时，我必率军踏平西域，还大靖边境一个安宁。”
三人并肩而立，身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宛如三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守护着身后的万里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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