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墙内的回响

第十三章：墙内的回响

老周的手电光在302室的墙面上晃出细碎的光斑，水泥剥落处露出的暗红色印记，被他用指尖捻起一点粉末，凑到鼻尖轻嗅——没有铁锈味，倒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些说不清的腥气。林晓雨攥着从物业借来的旧户型图，手指在“次卧”那栏反复摩挲，图纸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周叔，你看这里，户型图上次卧本该有扇朝东的窗，但现在那面墙是实心的。”

老周放下手电，从工具包掏出卷尺，沿着墙面一寸寸量。金属尺卡进墙缝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厚度不对，”他突然停手，指尖敲了敲墙面，“普通隔墙最多十五公分，这面墙至少三十公分，里面肯定藏了东西。”

林晓雨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想起前晚在走廊听到的拖拽声，想起302室门把手上未干的水渍——那天明明没下雨。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到身后的旧衣柜，柜门上的穿衣镜晃了晃，映出她苍白的脸，镜角却似乎沾着一缕黑色的长发，不是她的。

“轰隆”一声雷响，窗外的雨突然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打。老周突然“咦”了一声，手电光定在墙面底部的踢脚线处：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隙，用指甲抠开松动的水泥，竟露出半截泛黄的纸角。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抽出来，是张折叠的病历单，上面的名字被墨水晕染得模糊，只剩“李”和“梅”两个字能辨认，诊断栏写着“重度焦虑症，伴幻听”，日期是十年前。

林晓雨凑过去看，病历单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它在墙里喘气”。话音刚落，墙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用指甲抓挠，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变成沉闷的撞击声。老周猛地后退，手电掉在地上，光束朝上晃出天花板上的裂纹，那些裂纹竟慢慢连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走！”老周拉起林晓雨就往门口跑，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衣柜门“吱呀”打开的声音。林晓雨回头瞥了一眼，只见衣柜里挂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处沾着和墙上一样的暗红色印记，而连衣裙的领口，正对着她的方向，像是有个人站在里面，正透过衣领的缝隙看着她。

两人跌跌撞撞跑出302室，老周反手锁上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卡住。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林晓雨靠在墙上喘气，余光瞥见楼梯口站着个穿蓝色保洁服的女人，手里攥着拖把，拖把杆上滴着水，在地面晕出深色的痕迹。“你们不该来这里的，”女人的声音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十年前，也有人想拆那面墙。”

老周刚要开口，女人突然转身往楼下走，拖把在地面拖出“吱呀”的声响，那声音和刚才墙里的抓挠声，竟有着一样的频率。林晓雨看着女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突然发现她的保洁服后颈处，有一块和病历单上名字一样的“梅”字胎记——和她前几天在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个保洁阿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