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游戏规则？”林晓雨被钱薇的话彻底震住了，她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钱女士，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游戏？规则是什么？下棋的人又是谁？”
钱薇没有直接回答，她将那个装着倒“人”字玉坠的紫檀木盒轻轻推向林晓雨。“这枚玉坠，现在物归原主。或者说，物归……它本该在的地方。”
“本该在的地方？”林晓雨看着那枚玉坠，没有去接，“哪里才是它本该在的地方？”
“四玉归一，真相自现。”钱薇说了一句如同谶语般的话，她的眼神再次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这是刻在玉胚底部的字，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四玉归一？林晓雨想到自己身上的玉佩，警方保管的陈芸的玉坠，现在钱薇交出的这枚，还差一枚——赵强的那一枚！
“你是说，需要集齐四枚玉坠？”林晓雨追问。
钱薇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的，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走。” 她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林小姐，这里不久留了。有些眼睛，可能已经看到了你进来。”
林晓雨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钱薇像一本被锁住的书，只肯翻开特定的一页。她拿起那个紫檀木盒，感觉分量沉重。
“钱女士，最后一个问题。”林晓雨走到门口，转过身，郑重地问，“你恨吗？恨赵强？恨钱勇？恨……我的父亲？”
钱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背对着林晓雨，望着画廊墙上那幅《逝水》，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说：
“恨？太奢侈的感情了。我们这样的人，连拥有恨的资格，都是被计算好的。”
说完，她不再回头。
林晓雨心情沉重地走出了芸阁画廊。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便衣警察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确认她安全无误。
回到安全据点，林晓雨将见面经过和钱薇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周和郑警官。那枚倒“人”字玉坠也交给了警方作为证物。
“四玉归一，真相自现？”老周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古老的谜题或者机关设定。难道集齐四枚玉坠，才能开启某个最终的秘密？这个秘密，可能比我们目前掌握的更加惊人！”
郑警官眉头紧锁：“钱薇的态度非常诡异。她看似透露了关键信息，但实际上却把谜团推向了更深处。她承认了自己知晓身世，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交出了玉坠，却暗示有更大的‘棋局’。她到底站在哪一边？或者说，她根本是超然物外，冷眼看着所有人？”
“她说我们都是棋子。”林晓雨感到一阵寒意，“如果我们是棋子，那执棋的人是谁？是赵强？是钱勇？还是……已经死去的张建国？” 她想到父亲那缜密甚至有些偏执的复仇计划，难道这一切，包括他们的调查，都还在父亲的算计之中？
“还有赵强的那枚玉坠，”老周指出，“这是目前唯一缺失的一块。它会在哪里？在赵强自己手里，还是被他藏了起来？”
郑警官立刻部署：“加大对赵强的审讯力度，重点追问玉坠的下落！同时，申请搜查令，对赵强和钱勇的住所、办公室等进行彻底搜查，一定要找到这第四枚玉坠！”
警方的行动雷厉风行。然而，对赵强的审讯再次陷入僵局，赵强对玉坠之事矢口否认，声称早就丢失了。对他的住所和办公室的搜查也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与玉坠相关的物品。
就在调查似乎又要陷入停滞时，技术部门对钱薇交出的那枚倒“人”字玉坠有了新的发现。在高倍放大镜下，技术人员在玉坠的倒“人”字纹路的某个特定笔画末端，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刻痕，形状像是一个箭头，指向玉坠的某个方向。
同时，对林晓雨的玉佩和陈芸的云纹玉坠进行同样仔细的检查后，也发现了类似的微小箭头刻痕！三个箭头，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绝不是装饰，这是导向标记！”老周激动地说，“就像指南针！这三枚玉坠组合起来，箭头可能指向一个特定的地点！”
郑警官立刻让人拿来本市的地图。他们将三枚玉坠根据其来源（302室密室、柳溪村陈芸坟、钱薇画廊）和箭头指向，在地图上进行粗略的标注和连线。
三个箭头指向的区域，在地图上交汇于一点——那是位于城市边缘、即将进行改造的一片老工业区！那里厂房废弃，人烟稀少！
“第四枚玉坠很可能就在那个区域！或者，那个区域就是‘四玉归一’后指示的最终地点！”郑警官当机立断，“立刻组织人手，秘密对该区域进行排查！重点寻找可能与玉坠、张建国、或者那个符号相关的场所！”
大规模的排查在夜幕的掩护下秘密展开。林晓雨和老周在据点焦灼地等待着消息。如果真如钱薇所说，有一个“棋局”，那么找到第四枚玉坠，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几个小时后，前方终于传来了消息！排查队员在废弃工业区的一个老仓库的隐蔽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需要密码或者特殊钥匙才能开启，而暗格旁边的墙壁上，赫然刻着一个清晰的倒“人”字符号！
“仓库的产权归属刚刚查清，”郑警官接完电话，脸色凝重地对林晓雨和老周说，“登记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但这个空壳公司追溯下去，最终的实际控制人是——孙 立！”
孙立！兄弟四人中的最后一个！一直相对低调、在案件中似乎扮演次要角色的孙立！他的玉坠，藏在这个属于他的秘密仓库里？
“立刻控制孙立！询问玉坠和仓库的事情！”郑警官下令。
然而，就在警方准备行动时，又一个紧急消息传来：孙立在其住所突发心脏病，送往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死无对证！
孙立的死，是巧合，还是灭口？如果是灭口，是谁干的？是狗急跳墙的赵强？还是……那个神秘的执棋者？
案件再次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下棋的人，似乎总能快一步。
警方只能强行打开了仓库的暗格。暗格里面没有玉坠，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张建国、赵强、钱勇、孙立四人，背景就是那个废弃仓库，四人对着镜头笑着，手臂搭在彼此肩上，看上去亲密无间。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兄弟一场，有始有终。玉碎之时，因果轮回。”
而在照片一角，用红笔圈出了孙立的身影，旁边写着一个小小的、狰狞的“卒”字！
卒！象棋中最卑微、最先被牺牲的棋子！
孙立的死，仿佛印证了照片背后的谶语。他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卒子吗？那么，接下来的会是谁？
“棋局”真的存在！而执棋者，正在按照某种冷酷的计划，一步步地清除棋盘上的棋子。林晓雨、老周、甚至钱薇，都在这棋盘之上。而对手，不仅仅是赵强，更有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洞悉一切的黑手。
距离最终的真相越近，危险的气息就越发浓烈。下一枚被吃掉的棋子，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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