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风流,并非只有江眠的清冷、嬴政的威严、或白璟的执着。还有一种风流,藏在星辉之下,隐于卦象之中,醉卧在宇宙洪荒的尽头。那便是【天阶名士·李淳风】的风流。
这一日,忘川的“星陨海”副本深处,并非为了征战,而是为了一观万年一遇的“星潮喷涌”奇景。诸多名士与使君汇聚于此,或驾仙舟,或踏祥云,或凌虚而立,等待那星辰之力如潮水般奔涌的刹那。
白璟自然也来了,同行的还有江眠(剑仙形态)。两人立于一座浮空的石台上,望着下方深邃如墨、却又点缀着无尽光点的星海。
“星潮何时起?”白璟有些期待地问。
江眠尚未回答,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急什么?星辰流转,自有其定数。该来时,自然会来。”
众人转头,只见李淳风不知何时斜靠在一艘歪歪扭扭的、由星光凝聚成的“小舟”上,一手提着个朱红酒葫芦,另一只手随意地拨弄着悬浮在面前的青铜罗盘。他衣袍松散,眼神迷离,似醉非醉,仿佛刚与周公道别归来。
“李兄倒是好兴致。”江眠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熟稔。
李淳风嘿嘿一笑,灌了一口酒,指着罗盘上流转的星辉:“算命数,算天数,算万世跌宕。” 他手指轻弹,罗盘上的星轨骤然变化,演化出瑰丽而复杂的图案,“演今世,演来世,演宇宙洪荒。”
话音未落,下方的星海猛然震动!无数星辰的光辉骤然炽盛,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化作一道璀璨无比的洪流,自深渊底部喷薄而出!星光如雨,法则如潮,浩瀚的能量席卷四方,映照得整个副本天地一片通明!
“来了!”众使君惊呼,纷纷施展手段抵御星潮的冲击,或凝神感悟其中蕴含的星辰道韵。
李淳风却哈哈大笑,非但不避,反而驾着他那星光小舟,迎着星潮最汹涌处冲了过去!他手中的罗盘急速旋转,竟似在主动吸纳、解析着这磅礴的星力洪流!他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只是那词句变得玄奥莫测,仿佛在与星辰对话,与宇宙共鸣。
白璟看得目瞪口呆,只见李淳风在星潮中穿梭自如,衣袂飘飘,酒葫芦晃荡,时而蹙眉推演,时而放声长笑,哪有半分天机演算者的严肃?分明像个在浪潮中嬉戏的顽童,又像个醉卧于银河之上的谪仙!
“他……他一直这样?”白璟忍不住问江眠。
江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李淳风其人,窥天机而戏之,知天命而纵之。他的道,便在‘随心所欲’四字之中。这星潮于他人是劫是缘,于他,不过是又一局可推演、可嬉游的棋局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星潮渐息。李淳风的小舟晃晃悠悠地飘了回来,他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红晕,罗盘上却多了一道玄妙的星痕。他打了个酒嗝,对江眠和白璟摆摆手:“戏演完了,贫道回去补个觉。今日这局,‘洪荒初开,万象更新’,大吉!大吉!” 说完,也不等回应,小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白璟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他见识过江眠的剑、嬴政的威、林凡的道,却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一格、逍遥自在的存在。算命演天,在他口中如同游戏;宇宙洪荒,在他眼中不过棋局。这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风流?
江眠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忘川风流,各有其态。李淳风的风流,便是将这天地至理、万古玄机,都化作他醉中的一场大梦,梦醒时,或留下一卦,或洒然一笑。”
白璟若有所思。是啊,忘川的风流,是江眠的清冷执著,是李白的诗酒狂放,是嬴政的雄图霸业,是苏轼的豁达洒脱,也是李淳风这般,醉眼窥天,游戏洪荒的逍遥。
少年游,逐风流。
在这忘川,每个人都在追逐着自己心中的那份风流。而李淳风的风流,或许就是那份看透一切后的极致洒脱——以天地为卷,以星辰为子,以醉意执笔,演一场属于自己的、无始无终的洪荒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