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后的第三天，温知夏还在捡书。
书店的玻璃门碎了，雨水泡胀了底层的书架，一本本旧书裹着泥浆，像被遗弃的孩子。她蹲在地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一本《小王子》，封面上母亲留下的钢笔字迹，被雨水晕得模糊不清。
“知夏，保险公司说，屋顶和书架的维修费，至少要50万。”电话里，店长陈姐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可能撑不下去了。”
温知夏挂了电话，把脸埋在膝盖里。这家“知夏书店”是母亲留给她的，从她小学时的小摊位，到如今的小店面，每一本书、每一个书架，都藏着她的回忆。她不能让它倒闭。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备注“沈亦舟律师”。
“温小姐，您好，我是沈亦舟先生的委托律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正式，“沈先生了解到您的书店困境，他愿意提供足额资金，但有一个条件——您需要成为他的契约妻子，期限10个月。”
温知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契约妻子？”
“是的。”律师解释，“沈先生祖父病重，急需见他成家；同时他需在30岁前结婚，才能继承家族信托基金。他筛选了多位候选人，认为您性格稳定、无复杂社交关系，是最合适的人选。10个月后，双方和平离婚，沈先生除支付书店维修费外，额外补偿您30万。”
挂了律师的电话，温知夏坐在满地书堆里，看着母亲的书签，心里做了决定。
三天后，她在律师事务所见到了沈亦舟。
男人穿一身浅灰色西装，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指尖夹着一支银色钢笔——和她母亲当年用的那支很像。他抬头时，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探究，只有平静：“温小姐，这是契约，你可以先看。”
温知夏接过契约，逐字逐句地看。条款清晰，没有模糊地带：10个月期限，80万补偿金，分房睡，配合应对家人，不干涉私人生活……甚至连“紧急情况需互相协助”都写得明明白白。
“沈先生，”她抬头，“你不怕我是为了钱，故意纠缠你？”
沈亦舟放下钢笔，身体微微前倾：“第一，我只按契约支付80万，没有额外利益可图；第二，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经营书店五年，从未有过纠纷，性格足够理性；第三，”他顿了顿，“我需要的是‘临时妻子’，不是长期伴侣，你也需要钱救书店，我们是各取所需，没有纠缠的必要。”
他的话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反而让温知夏松了口气。她拿起笔，在“乙方”那栏，写下自己的名字：温知夏。
沈亦舟看着她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和他喜欢的字体很像，工整又带着点柔和。
“明天上午，我让司机去接你，先去民政局，再去公寓。”他收起契约，“公寓的次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阳台有晾晒架，你说过要晾书店的旧书。”
温知夏愣了一下——她只在和律师沟通时提过一句“旧书怕潮，需要晾晒”，他居然记下来了。
“谢谢。”她轻声说。
沈亦舟没回应，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温知夏正小心翼翼地把母亲的书签放进包里，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一层暖光。他心里莫名一动，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民政局门口。
温知夏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户口本，有些紧张。沈亦舟打开车门坐进来，递给她一瓶温水：“别慌，按流程走就好。”
拍照时，摄影师说“靠近一点”，沈亦舟很自然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手臂离她的肩膀只有几厘米，却没有碰到。温知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沈亦舟把其中一本递给她：“温小姐，接下来10个月，合作愉快。”
温知夏接过结婚证，指尖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同时顿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合作愉快，沈先生。”
车子往公寓开去，窗外的阳光正好，温知夏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突然觉得，这场看似冰冷的契约，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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