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聪慧过人，可否指点迷津，我究竟该当如何补偿她们，方能稍减我心中愧疚？”
补偿，补偿给谁？
卓月宛一脸懵：“？”
人死都死了，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活不过来。
懊悔，难道你不应该懊悔愧疚吗？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
可是，你是不是过于虚伪了点，这么多年都没后悔过，被人戳穿了当年的所作所为你才开始懊悔、愧疚难当，你早干嘛去了？
那两姑娘难道就没有血脉后人吗？你想补偿的话，不是早就该做了吗？哪还用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九霄城？神经！
于是，卓月宛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人死如灯灭……”
然而，在王二麻子期待她说出类似什么“先生有此心就好了，完全不用太过后悔等balabalaba”这样的话。
随后，卓月宛的话锋陡然一转，与先前的内容竟如南辕北辙般截然不同。
“先生若是对当年致使那两位姑娘落得凄惨下场之事心存悔意，唯有将这些年所聚敛的不义之财悉数捐出，分予贫苦百姓。从此，毕生致力于善行，终日只着粗布麻衣，仅食粗粝淡饭。如此，待他日九泉之下再见两位姑娘时，方可躬身致歉，或许尚有一线被宽恕的可能。”
真的后悔还不如做点实事，总比这样面上表示惺惺作态，实际上什么也不做要好很多吧。
她语调平淡，却字字如针，看似在劝诫，实则暗藏锋芒，分明是要让王二麻子吃尽苦头——逼他将半生积累的财富拱手散尽，不得再贪图丝毫享乐，从此只能以麻衣蔽体，以糠食度日。
王二麻子听罢，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浑身僵硬。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灰暗无光的未来画卷，褴褛衣衫、粗劣饭食、无休止的清贫与自责。
这样的余生，于他而言无异于酷刑。一时间，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他几乎喘不过气，颓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向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恨不得就此昏厥过去，逃离这残酷至极的现实。
王二麻子：“这…这如何能…？那是我自己一文文光明正大的赚的钱，凭什么分出去给别人？如何能称得上不义之财？”
那样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呢。
周围围着一圈圈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都是坑蒙拐骗得来的钱财，还说什么光明正大赚来的钱，真是羞死先人喽。”
“还说什么要给人家受害人补偿，我呸！我看他只是嘴皮上说说而已，实事一件事也不愿意做，说是后悔要补偿却一分一毫也舍不得给。”
王二麻子胸中翻涌着愤懑，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争个高低。
可这些人又能明白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些年辛苦攒下的钱财，难道是为了别人吗？
不，全是为了自己，为了妻儿，为了在这个世道中能够长长久久地安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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