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弦华掏出了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跟苏昌河的那把有点像。
“苏昌河,刚开始我就说过我要杀你,你怎么一直那么相信我呢?”
她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一样。
苏昌河突然觉得衣襟处有点热意,伸手一摸已经湿了,在往上一探,触碰到弦华的面颊,上面果然是有湿意的。
苏昌河轻轻啧了一声,听不出喜怒:“那你哭什么?”
弦华愣住了,喃喃道:“对啊……那我哭什么?”
大概是喜极而泣吧,也只能是这个选项了。
在苏昌河看不到的现实里,弦华握着刀的手一直在发抖。
对于一个鸡都没杀过的人来说,突然有一天决定杀人。
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活人,她又不是苏昌河这种习以为常的杀手,这对她考验太大了。
弦华唇舌中苦苦的药味已经散去了,她是提前服用了解药才没事,只是不知道对苏昌河有多久效用。
如今苏昌河短暂失明且全身麻痹无力,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弦华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动手。
她有两个选项,直接跑或者杀了苏昌河再跑。
但苏昌河性情偏执,咬着她死不松口。
只要苏昌河还在世上一天,她就永无安宁之日。
弦华一边落泪心里给苏昌河道歉,一边将刀捅进苏昌河身体里。
温热的血流到她手上,血腥味让弦华忍不住想要作呕。
苏昌河发出一声闷哼,却丝毫没有躲避,哪怕看不见,也像是有感应一样直直地盯着弦华的方向。
弦华一边呢喃着对不起,一边照着同样的位置又捅了一刀。
苏昌河扼住她的手腕,带着刀往上移,停在了自己心脉处。
“杀人讲究干净利落,你这样是想折磨死我吗?”直到这时,他语中仍是不慌不忙的笑音。
弦华咽了咽口水,浑身都在发抖。
血肉模糊的场面映在她眼中,弦华下意识将手中鲜血蹭在身上,却越擦越脏,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不想杀人……可是她真的好恨!好恨好恨!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就算抛去杀夫之仇,只要弦华能带着女儿找个清静地方度日,她也能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但弦华深知,因为有苏昌河,哪怕她逃跑了,也是惶惶不可度日,整日生活在被找到的恐惧下。
就像头上的一把刀,不知何时落下斩断头颅。
弦华想要的很简单,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呢?
苏昌河声音响起,辨不出喜怒:“心脉、脖子都可以一刀致命,你要是真想杀了我,就朝着致命处下手。”
不知道是不是弦华的错觉。
说这话时,苏昌河的眼睛像是紧紧盯着她一样,就好像他能看见……
弦华比划了两下,最后还是下不了手。
一声脆响,匕首掉在地上。
她顾不得去捡,匆忙爬起来,想要去另一个房间抱走自己的温温,赶紧离开。
她捅的地方不致命,苏昌河的药应该很快就能解,他也能自救。
弦华的心理素质完全负担不了杀人这件事,此时她满心满眼只想跑路。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扼住,苏昌河坐起身,看都没看身上流血的伤口,只是紧盯着弦华。
他眼中一片清明,很明显药效过了。
苏昌河薄唇轻启:“下不了手?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心慈手软的代价就是功败垂成。
现在好了,地位彻底转变。
如今处于下位,能随手决定对方生死的人变成了苏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