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91
晨光斜洒在宫门练武场的青石板上，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凌厉又默契。
宫尚角与宫紫羽相对而立，周身气息凝而不发，唯有腰间佩刀微微泛着冷光，衬得二人眉眼间添了几分肃杀。
随着宫尚角一声轻喝，他身形率先动起，手中长刀出鞘的瞬间带起细碎风声，正是花雪月三族刀法的路数。
招式繁复却不拖沓，时而如花期盛放般舒展，刀光铺展如落英。
时而似寒雪覆岭般沉凝，力道内敛却藏锋芒。
时而若月色流泻般灵动，转圜间暗藏杀招，三式流转自然，将花雪月三族刀法的“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演绎得淋漓尽致。
宫紫羽紧随其后，风族刀法应声而动，没有花雪月刀法的繁复，却胜在轻盈迅疾，如疾风掠影般绕在宫尚角身侧。
她的刀不抢主势，只在宫尚角招式转换的间隙精准补位。
他挥刀劈出时，她的刀风便顺势扫开两侧空当，避免招式露怯。
他收刀蓄力时，她的刀又轻旋而上，借着风势将他的力道引至极致，刀光与风影相融，竟让花雪月刀法的威力更添三分。
两人步法错落却丝毫不乱，宫尚角的刀势沉稳如锚，宫紫羽的刀风灵动如翼，一主一辅，一刚一柔，刀刃相撞时只发出清脆的“叮”声，从无半分错漏。
宫尚角余光瞥见身侧女子鬓边被刀风拂动的碎发，指尖握刀的力道不自觉放缓些许，心中再次清晰感受到风族刀法的妙处。
它从不是单独的杀招，而是最妥帖的辅助，能精准契合其他刀法的韵律，让招式如虎添翼。
宫紫羽亦有同感，顺着宫尚角的刀势旋身时，无需言语，便知他下一式要落向何处，这份默契，是无数次合练沉淀下的心意相通。
就在两人招式渐至酣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练武场的廊下，是宫远徵。
他本是循着练刀声而来，想寻宫尚角说些事，可目光落下的瞬间，脚步却猛地顿住，周身的气息也冷了几分。
廊下的少年攥紧了袖中的手，望着场中交叠的两道身影。
宫尚角挥刀时，手臂不经意间擦过宫紫羽的肩。
宫紫羽旋身借力时，几乎要靠在他身侧，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没有多余的话语，却有着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那画面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宫远徵莫名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连带着看那两道默契的刀光，都觉得碍眼得很。
他站在原地，没再上前，只沉默地望着场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悦。
场中的合练仍在继续，宫尚角旋身收势，花雪月刀法的最后一式落下时，刀光骤然敛去，只剩余风卷着地上的碎叶轻旋。
宫紫羽恰好收刀站定在他身侧，气息微促，鬓角的碎发贴在颊边，她侧头看向宫尚角，眉眼弯了弯。
-宫紫羽-“尚角哥哥，这一遍比昨日更顺了。”
宫尚角颔首，目光落在她沾了薄汗的额间，语气比平日柔和几分。
-宫尚角-“是你风族刀法辅助得好，恰好卸去了我招式里的滞涩。”
说罢，他抬手，指尖悬在她额前片刻，终究是收回手，转而拂去自己刀上的浮尘，只是耳尖悄悄泛起一丝浅淡的红。
廊下的宫远徵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心口的闷堵感愈发强烈，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向来知道宫紫羽待自己不同，可方才那转瞬即逝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喉间发紧，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脚步却又顿住，终究是没敢出声打扰，只默默站在阴影里，眼底的不悦掺着几分连自己都未理清的酸涩。
这时，宫紫羽似是察觉到了廊下的目光，抬眼望过去，恰好对上宫远徵沉沉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朝他挥了挥，语气轻快。
-宫紫羽-“远徵，你怎么来了？”
宫尚角闻声回头，周身的柔和瞬间敛去，恢复了往日的冷冽模样，只是看向宫远徵时，语气稍缓。
-宫尚角-“何事？”
被两人同时注视着，宫远徵压下心头的异样，快步走上前，强装出平日的模样，只是语气里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宫远徵-“没什么，就是路过，见你们在练功，便多看了会儿。”
他说着，目光刻意避开两人相靠过近的身影，落在宫尚角的刀上。
-宫远徵-“尚角哥，你的刀法，好像又精进了。”
宫尚角淡淡应了声“尚可”，没再多说，转而看向宫紫羽。
-宫尚角-“再练一遍，重点磨合方才第三式的衔接。”
宫紫羽点头应下，重新握住刀柄，目光却又不经意扫过宫远徵，见他脸色沉沉的，不由得有些疑惑。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对劲了？
宫远徵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再次相对而立，刀光再起时，那份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又重新浮现。
他咬了咬下唇，终究是按捺不住，开口道：
-宫远徵-“姐姐，我也想和你练刀。”
宫尚角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他这话出口，宫尚角立刻明白了几分，看向宫远徵的目光里多了些笑意。
远徵弟弟怕是又醋了。
宫尚角看了眼旁边不明所以的宫紫羽，叹了口气。
-宫尚角-“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紫羽，你来教远徵吧！”
说完，宫尚角很识趣的就离开了。
宫紫羽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些许疑惑。
不是说要炼第三式吗？怎料突然有了变故。
当然，宫紫羽很快便释然了，少主向来事务繁忙，种种琐事缠身乃是常态，宫紫羽对此早已心领神会，倒也不觉得意外。
-宫紫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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