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美人撑榻坐起时,只觉浑身骨节酸软。眼睫黏着涩意,视野尚如蒙着薄纱般蒙眬。
入目是原木搭建的小木屋,梁上悬着干花束,墙角堆着半篓松针,木窗糊着粗麻纸,透进细碎天光。
后脑凝着钝滞,喉间干涩发紧,少女一声轻咳带着沙哑。
案上青瓷药碗剩着残液,鬓发散乱沾着薄汗。望着这质朴清寂的木屋和晨光,才惊觉已昏睡许久。
小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臂膀的酸软让她撑臂的动作看起来吃力又厚重。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
会是叶鼎之的住所吗?
季云舒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院落里的叶鼎之俯身打水。
有条不紊地处理。
她站了一会儿,打完水的叶鼎之转过身来才发现她。
叶鼎之“你醒了?”
叶鼎之“怎么下床了?”
他忙过去。
叶鼎之“你应该躺着休息,有助于你修养。”
季云舒“我浑身酸软,感觉躺了挺久的。”
季云舒“我睡了多久?”
叶鼎之“一日。”
啧…被打的昏睡了一日啊。
季云舒无奈揉了下眉眼,叶鼎之侧头去看她的表情,以为她又头疼了。
叶鼎之“还好吗?”
季云舒“有点饿。”
原来是这样。
有道理,昨晚一日她都昏睡,滴水未进。
叶鼎之“等着。”
他转身进了柴房,季云舒跟着过去瞧,看见水桶里有很多条大鱼。
季云舒“吃鱼吗?”
叶鼎之“嗯,你身体虚弱,给你补补,晚上我再杀个鸡,给你炖鸡汤。”
季云舒听着这些,喉咙就忍不住吞咽。
她其实挺挑食的,爱吃肉,但对味道很挑。
学堂大考那会她吃过叶鼎之做的烤全羊,味蕾都禁不住回忆了。
…
…
天启城
易文君立在院落长廊的朱栏边,素色裙裾被晚风拂得轻扬,漂亮清冷的眉眼微蹙,眼底凝着淡淡的清寂,唇线抿成一道淡弧。
易文君“师兄,麻烦你告诉景玉王,我要见他。”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和云舒约定的日子。
再过一个月,皇帝就要下旨择日举行她和景玉王的婚礼,她和景玉王相看两厌,要不是父亲易卜擅作主张拉拢景玉王,她又怎么会在经过季云舒提醒后佯装乖张顽劣的模样,还能和景玉王结成婚约。
洛青阳眉峰深敛,“师妹怎的忽然要见景玉王?”
之前的她很是反感这项婚约,连带着讨厌景玉王,别人称她句王妃都会惹她厌烦。
易文君垂下眼睫,清冷回道:
易文君“一众皇子中,最有希望继任下任皇帝的皇子就是青王、景玉王和琅琊王。”
易文君“我爹牺牲我的婚姻也要拉拢景玉王,想必已经是决定辅佐他了,有些事,需要和他提前谈。”
景玉王府
萧若风和萧若瑾还在下棋对弈。
听闻手下来报易文君要约见,萧若风淡笑收起了衣袖。
萧若风“既然嫂嫂要来,我就先回去学堂了。”
萧若瑾:“好。”
萧若风回学堂的时候,人丁稀少,除了多言的雷梦杀,其他几个跳脱的身影好像已经消失了许久。
漫长延伸的走廊恍惚跑来一个粉色俏丽的身影。
步伐轻快,爱蹦爱跳,每次都不会好好走路,却也不会觉得累。
季云舒“七师兄!你刚从景玉王府回来吗?”
萧若风伸手拿出包好的糕点。
萧若风“这是从王府给你带出来的八珍糕。”
传闻这是皇子专属食用的糕点,可以用来调理脾胃。
季云舒只是听说,还挺想尝一嘴,在萧若风临走前拜托他从王府里带一块。
季云舒每每吃糕点的时候,若是喜欢,就会眉眼弯弯,巧笑倩兮地告诉别人好吃,若是不喜欢,就会苦着一张小脸垂下眼尾。
他慢慢垂下抬到胸前高度的手,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两个月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