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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笑语藏锋芒

浮世悟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在混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微弱烛火,虽然不明亮,却为苏夭夭指明了方向。

她站起身,那股虚软无力感似乎被一股求生的本能驱散了些许。她看向小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单纯的烦闷,而非别有目的:“小翠,我……我有些闷,想出去走走,就在这附近,可以吗?”

小翠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双氤氲着水汽、带着恳求的桃花眼,心下一软。想着只是在附近散心,应当无妨,便点了点头:“好,奴婢陪您去。只是姑娘,咱们别走远了,这府里规矩多,有些地方去不得。”

“嗯,我晓得的。”苏夭夭乖巧地应下。

走出那间略显憋闷的厢房,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苏夭夭按照系统任务的提示,看似随意,实则刻意地观察着四周。

她们所住的院落确实偏僻,位于侯府东南一隅,名为“听竹轩”,据说是因为离一片小竹林不远。院子不大,陈设简单,但胜在清静。

“小翠,那边通向哪里?”苏夭夭指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轻声问道。

“回姑娘,沿着那条路往东,是通往厨房和下人居所的路径;往西,穿过那片月洞门,就能看到花园的一角了。”小翠尽职地解说着。

【路径信息记录:东,后勤区域;西,花园入口。】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脑海中闪过,同时一个极其模糊的、类似游戏小地图的轮廓在她意识里勾勒出来,听竹轩的位置被点亮,东西两个方向延伸出短短一截虚线。

苏夭夭心中微微一动。这系统,似乎真的有点用。

她选择了向西,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脚步放得很慢,目光看似怯生生地掠过沿途的景致——粉墙黛瓦,雕花窗棂,偶尔可见一两名低头匆匆走过的仆役。

“那是……做什么的地方?”她注意到一栋相对独立的、门口有婆子看守的建筑。

“哦,那是府里的藏书阁,不过侯爷和少爷小姐们通常不去那里,多是些清客相公或管理文书的下人使用。”小翠解释道。

【功能性建筑记录:藏书阁。访问权限:低。】

就这样,在小翠的引导和苏夭夭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询问下,听竹轩周边百米范围内的路径与主要建筑功能,被一点点探明,她脑海中的那个简易地图也随之逐渐清晰起来。每记录一处,她都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成就感,仿佛在绝望的迷雾中,亲手开辟出了一小片安全的区域。

散步的间隙,苏夭夭状似无意地和小翠聊着天。她不再仅仅询问地点,也开始试探着了解府中的人事。

“小翠,你入府多久了?” “回姑娘,有五年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个弟弟,在庄子上做事。”小翠答着,眼神黯淡了一下,“爹娘去得早,奴婢是自愿卖身进府的,好歹有条活路,也能贴补些弟弟。”

苏夭夭看着她稚嫩却已带着风霜的脸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触。在现代,她也是个无依无靠,独自在底层挣扎求存的人。

“真不容易。”她轻声说,语气里的同情并非伪装。她摸了摸袖袋,里面空空如也。忽然,她想起醒来时在枕头下摸到的一个小荷包,里面似乎有几颗用来润喉的冰糖。她掏了出来,摊开在手心,递到小翠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腼腆:“我……我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甜甜嘴儿。”

那几颗冰糖晶莹剔透,在她白皙的掌心中,映着阳光,显得格外诱人。

小翠愣住了。入府多年,她伺候过的主子,有严厉的,有漠然的,也有像柳姨娘那样表面和气、赏赐却带着施舍意味的。却从未有人,会用这样纯粹、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善意,给她这种小玩意儿。

这不是赏赐,更像是……朋友间的分享。

“姑娘……”小翠的眼圈微微泛红,连忙摆手,“这如何使得,奴婢不能要……”

“拿着吧,”苏夭夭将冰糖塞进她手里,指尖微凉,“这里,我也只认识你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孤独。

小翠握着那几颗微凉的冰糖,感觉手心滚烫。她看着苏夭夭那张不谙世事的绝美面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样一位天仙似的人儿,性子却如此纯善柔弱,在这吃人的后院里,若无人护着,只怕……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被信任的感动,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谢谢姑娘!”小翠将冰糖小心地收好,声音带着哽咽,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姑娘放心,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翠!这府里的一些门道,小翠还是知道些的。”

就在主仆二人关系悄然拉近之时,不远处通往主院的回廊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小翠反应极快,连忙拉着苏夭夭避到路旁,垂下头,低声道:“姑娘,快低头,是侯爷!”

苏夭夭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依言照做,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去。

只见一行人正从回廊那头走来。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腰间束着玉带,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和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正是永宁侯,谢珩。

他似乎刚处理完公务,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淡漠。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沿途,在经过听竹轩附近时,恰好看到了避在路旁的两人。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小翠身上,确认是府中丫鬟,随即,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旁那道窈窕的身影上。

尽管苏夭夭低垂着头,只能看到一个光洁的额头、微微颤动的长睫和一小截如玉的下颌,但那过于出众的侧影轮廓和周身那股柔弱纯净的气质,依旧让谢珩的目光停顿了一瞬。

他记得管家提过一句,老夫人有个远房亲戚来投奔,安排在听竹轩。想必就是此女。

确实……生了副好皮囊。但也仅此而已。

他心中并无波澜,这样的美人,他见得多了,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麻烦。目光并未多做停留,他脚步未停,带着随从径直离去,仿佛只是看见了一株稍微特别些的花草。

直到那迫人的脚步声远去,小翠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奴婢了,幸好侯爷没怪罪。”

苏夭夭也直起身,手心微微冒汗。那位侯爷的气势实在太强,仅仅是远远一瞥,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力。

【关键人物接触记录:永宁侯谢珩。状态:已注意到宿主存在。评价:暂无威胁,暂无兴趣。】

系统的分析冷静到近乎残酷。苏夭夭心里明白,在这位侯爷眼中,自己恐怕与一件摆设无异。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方才这短暂的一幕,并非只有谢珩看到。

在另一条岔路上,柳姨娘正带着丫鬟准备去花园散步,恰好将谢珩目光在苏夭夭身上那一瞬间的停顿,以及苏夭夭那副我见犹怜的避让姿态,尽收眼底。

柳姨娘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猛地掐紧了团扇的扇柄,娇艳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侯爷……竟然看了那个小贱人!

虽然侯爷很快移开了目光,但以她对侯爷的了解,那片刻的停顿已是非同寻常!侯爷何时对初见的女子投去过目光?即便是她,当年也是费尽心机才引得侯爷多看了两眼。

这个苏夭夭,果然是个祸害!才刚来第一天,就引得侯爷注目,若让她在府里站稳脚跟,凭借那张脸,日后还有她们这些姨娘的活路吗?

绝不能让她得逞!

柳姨娘眼神阴鸷地盯着苏夭夭和小翠远去的背影,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将这狐媚子赶出府去,要么……就彻底毁了她!

而另一边,苏夭夭在小翠的陪同下,完成了系统要求的环境熟悉任务。

【叮!新手引导任务:熟悉环境,已完成。奖励积分:5点,已发放。】

听着提示音,苏夭夭心中稍安。5点积分,距离兑换那些有用的技能还很遥远,但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回到听竹轩,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却无法完全轻松。侯爷那冷漠的一瞥,柳姨娘可能存在的敌意,以及这深府之中无处不在的规矩和审视,都像无形的枷锁。

小翠的善意是真实的,但这份善意,又能在这暗流汹涌的侯府中,维持多久?而她这看似无害的探索,又会引来多少暗处的目光与算计?所有的平静之下,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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