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宁拿着毛巾擦头发,床头柜旁的手机响起铃声,一看视频电话--老妈。
周舒宁叹了口气,在床旁坐下,接通了视频电话。
陈容漫女士发来问候,"吃饭了没?"
周舒宁点头应到,开始拿吹风机吹起头发,想都不用想今天视频的核心主题,果然寒暄不到一会,就扯到了重点话题。
陈容漫女士:“你二表姐今年都要结婚了,你看看现在就你一个单着,连恋爱都还没谈。”
周舒宁疲于应付这一系列催婚的话术,“要全都是这没营养的话题,我挂了。”
陈容漫女士:“你自己上点心吧,对了,你表姐她们这周要凑备婚礼啥的,叫你周末帮忙去看一下她们的舞室,你知道吧。”
周舒宁边护肤边回答,“知道她都跟我提前说好了,你不用瞎操心这么多,我又不是还是个小孩子。”
陈容漫女士嫌弃到,“还不是小孩子,那一圈就你没结婚,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恋爱也没谈一个,说要给你介绍相亲,还跑到外地工作。我知道在学习工作上我们不用操心,但就怕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遇得到就处,遇不到就单着。”周舒宁关掉台灯,房间里只剩屏幕的微光,“况且我不是一个人,家瑜也在这儿。没别的事我挂了,明天还要出门诊。”
挂了电话,周舒宁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不自觉飘远——周家瑜是周舒宁闺蜜,也是发小,两人打小就有个执念——要读同一所学校,可现实偏不遂人愿:周舒宁成绩拔尖,初中高中都考去了市里的重点校;周家瑜差了几分,留在了家附近的学校。差着一岁的两人,连大学也没能凑到一块儿,一个念了临床医学,一个学了药学,却偏偏赶在同一年毕业。兜兜转转,两人竟进了老家同一家医院,总算圆了“并肩做事”的心愿,也算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工作搭子。
而周舒宁至今记得,自己当年决意离家的念头,是如何在某个深夜里疯长到顶峰的。那天她和周家瑜在医院连轴转了八个小时,下班时天边已缀满星子。本来打算在家里来顿夜宵放松一下,结果就是从小表姐陈雪嘴里听闻了,陈容漫女士在未经自己允许的情况下,居然想让相亲对象第二天来家里。短短几句话,瞬间浇灭了周舒宁所有的疲惫,只剩心口憋着的闷火——母亲竟连问都没问过她,就替她做了主。
周舒宁听完此消息,立刻取消了待在家里放纵的想法,和发小直接转移阵地,在发小家待了一天后。第二天,周舒宁和陈容漫爆发了有生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母亲那句“我是为你好”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也就是从那天起,“逃离”的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想找个没人管着、能按自己节奏活的地方。后来的日子里,周舒宁一边应付工作,一边偷偷备考研究生,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等拿到浙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她握着那张纸,第一次觉得呼吸都松快了。研究生毕业后,周舒宁顺利留在杭州的医院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