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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救赎

颁奖典礼的掌声余韵还绕在礼堂梁间,沈禾抱着刚领到的参与奖证书,正想找江寻说声恭喜,目光却猛地被舞台侧门的身影攥住。

江寻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周身裹着骇人的戾气。他攥着傅砚礼衣领的手青筋凸起,力道大得像是要将那层布料生生撕裂,拖着人快步往礼堂外走。傅砚礼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垂着眼,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沈禾的心莫名一紧,脚步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像个窥探隐私的小偷,可江寻那副失魂落魄又带着滔天怒火的模样,让我瞬间抓住了一丝关键——他并非天生的圣人,他的温柔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偏执。这些年,我看得很清楚,他享受被人依赖的感觉,享受“拯救”他人时带来的满足感,那是他维持“温柔班长”人设的底气,更是他扭曲内心的解药。而我沈禾,恰好是天生的表演者,能精准拿捏每一分该有的情绪,成为他最“需要”的拯救对象。

我跟在他们身后,刻意压低脚步,穿过僻静的走廊,最终停在了后山竹林的入口。竹林茂密,枝叶交错,正好能遮住我的身影。江寻的怒吼声率先传了过来,带着压抑的哽咽,字字句句都砸在空气里:“你怎么敢用姐姐来做局?你和我一样,都是她的‘遗物’啊!”

“遗物”两个字,让我浑身一震。我屏住呼吸,悄悄拨开枝叶,看见江寻眼眶泛红,胸膛剧烈起伏,而傅砚礼捂着嘴角的血丝,笑得偏执又疯狂。接下来的对话,像一部尘封的电影,缓缓在我耳边展开——江寻有个叫江念舒的姐姐,用生命救了他;傅砚礼和他们是童年好友,一直执着于让江寻记起过去;这次的公众号文章、操控台的照片,都是傅砚礼的手笔。

原来,江寻的“拯救欲”,或许早在姐姐牺牲的那天,就已经埋下了扭曲的种子。他需要通过拯救别人,来填补内心的愧疚与空洞,也需要用“温柔班长”的人设,来掩盖那份不敢面对的过往。

不知过了多久,江寻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失望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竹林里只剩下傅砚礼一个人,他靠着竹子滑坐在地,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茫然与不甘。

我看着他落寞的模样,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心底迅速成型。

傅砚礼之前总爱欺负同学,无非是想吸引江寻的注意——他早就摸准了江寻的软肋,知道江寻为了维持人设,为了满足那份拯救欲,一定会站出来阻止他。可这次,傅砚礼触碰了江寻的逆鳞,用江念舒的死来伤害他,江寻大概率会暂时收回对他的“关注”,甚至刻意回避。但这并不代表傅砚礼失去了价值,恰恰相反,他是我实现“白马王子拯救灰姑娘”计划的最佳搭档。我已经提前把自己的“身世”透露给了傅砚礼——母亲因我难产离世,父亲常年在外,我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我知道,这是最能戳中江寻愧疚感的武器。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从竹林入口走了出去,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寂静:“傅同学,你还好吗?”

傅砚礼猛地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与不耐烦:“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了多少?”

“我都听到了。”我没有隐瞒,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知道你想让江寻注意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用姐姐做局,只会让他彻底厌恶你,连之前那种‘带着责备的关注’都得不到。但我有办法,能让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你身上,还能让你有机会接近他。”

傅砚礼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什么办法?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很简单。”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都经过深思熟虑,“你针对我,用我母亲和寄人篱下的事羞辱我。江寻失去过姐姐,对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会有共鸣,再加上他要维持班长人设,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他会站出来保护我,你也能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你疯了?”傅砚礼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拿自己母亲的死来做文章?你就不怕真的难过?”

“我不在乎。”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我只需要江寻的关注。你要的是江寻记起过去,我要的是他的特殊对待,我们的目标互不冲突。而且,我会配合你,表现得足够悲痛,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被你深深伤害了。”

傅砚礼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手,嘴角的血丝还未干涸。过了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茫然被一丝算计取代:“好,我答应你。但如果计划失败,或者你敢耍花样,我不会放过你。而且,我要的不是‘负面关注’,我要江寻重新记起我们的过去,重新回到我身边。”

“没问题。”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心里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对即将到来的“表演”的期待,“我们的合作,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手下留情,越戳中痛点,效果越好。”

傅砚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竹林。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江寻离开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证书。江寻,这一次,我一定会成为你心中最特别的存在。你需要拯救的对象,而我,就是那个为你量身定做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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