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的气氛比初赛更加凝重,空气仿佛都粘稠了几分。
留下的都是经过初赛筛选的高手,赌注额度也大幅提升,每一个决策都关乎巨额筹码的得失。
周星星今天的对手是一个来自欧洲、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深海般难以捉摸的中年男人。
比赛刚开始不久,周星星就感觉不对劲。对方那看似随意的目光,似乎有种奇怪的魔力,像漩涡一样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阵昏昏欲睡,眼皮越来越重,脑海中原本清晰记住的牌型和快速计算的概率全都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甚至觉得对方洗牌的声音都带着某种催眠的节奏。
“唔对劲,个脑好似塞咗棉花咁。”周星星用力甩了甩头,用手指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但效果甚微。
他看到对手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冷笑。
是催眠!乃猜果然出手了!
而且目标明确,首先针对的就是赌术较弱、更容易被影响的周星星!
就在周星星眼神开始涣散,几乎要遵循潜意识里“弃牌”或者“胡乱下注”的冲动时,藏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突然传来林向晚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特殊安抚力量的声音。
“星星!集中精神,睇住我,深呼吸!”
周星星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下意识地朝林向晚的方向看去。
只见林向晚正站在围观人群的前方,双手轻轻交叠放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但眼神无比坚定。
她的右手食指正有节奏地、不易察觉地轻轻敲击着左手手背——那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当他可能被催眠时,让他集中注意力跟随的视觉锚点节奏!
周星星立刻死死盯住林向晚那根轻轻敲动的手指,努力将几乎要涣散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起来,同时跟着那节奏暗暗调整呼吸。
那股强大的昏睡感和思维凝滞感虽然还在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但似乎被这外在的、熟悉的节奏强行抑制住了一些。
他凭借残存的理智和过人的意志力,以及林向晚透过眼神传递过来的支持,勉强跟注或弃牌,没有做出太离谱的决策,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过程如同在梦游。
另一张桌子上,左颂星也遭遇了同样甚至更强烈的精神攻击。
乃猜似乎将大部分精神力量集中对准了这个“不稳定因素”。
左颂星只觉得头脑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击中,眼前幻象丛生,一会儿看到扑克牌在跳舞,一会儿看到对手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唔得,睇唔到,完全睇唔到啲牌係咩啊,我个头好痛…”左颂星抱着头,痛苦地低吟,脸色苍白,几乎要瘫在椅子上。
就在他眼神绝望,准备弃牌认输的瞬间,周星星那带着焦躁、愤怒和不甘的吼声透过人群隐隐传了过来:“顶住啊,颂星!想下你係赌圣,想下你要威给边个睇!”
同时,陈小刀不知何时走到了左颂星这张桌子附近,他虽然没有直接帮忙,但却用一种只有赌坛高手才能理解的、看似随意地用手指敲击旁边装饰立柱的方式,发出一种特定频率的轻微震动,巧妙地干扰了乃猜催眠波动的频率。
周星星的怒吼和陈小刀的援助,像是一盆冰水混合着辣椒粉泼在左颂星脸上,让他一个激灵,瞬间从浑噩中清醒了不少!
他猛地集中精神,潜能爆发,竟然在短时间内强行冲破了催眠干扰,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和自己以及公共牌的底牌!
左颂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筹码“哗啦”一声全部推入彩池,大声道:“All…All in!”
他的对手,一个正沉浸在乃猜催眠暗示中、以为自己牌面很大的东南亚赌客,愣了一下,但在催眠影响下,还是选择了跟注。
开牌!
左颂星以微弱的优势胜出,惊险晋级!
左颂星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汗水已经湿透了衬衫的后背,但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骄傲的笑容。
“Yes!做得好啊颂星,就係要咁样!”周星星这边也刚好结束了一局,虽然输掉了一些筹码,但总算撑住了没被淘汰。
复赛结束,周星星和左颂星都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虚脱般地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
“顶!呢个催眠佬,真係有啲料。”周星星喘着气说。
左颂星心有余悸:“好彩星哥你同刀哥叫醒我。”
陈小刀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轻视减少了些许,多了几分认可。
他淡淡地说:“乃猜嘅催眠术主要针对精神力薄弱或者心志不坚嘅人。你两个,一个意志力够强,一个…能力够怪,算係撑过去了。”
周星星没好气地回道:“多谢夸奖啊!赌~侠~”
林向晚递给他们每人一瓶水,眼中带着关切和欣慰。
当晚的战术会议上,气氛严肃。
“乃猜已经出手,而且看来係无差别攻击。”黄师虎沉声道,“复赛都咁艰难,后面嘅比赛只会更凶险。”
陈小刀分析道:“乃猜嘅催眠需要介质,通常係目光或者特定声音。下次比赛,我哋要想办法干扰佢,或者提高自身抵抗能力。”
左颂星弱弱地举手:“我今日最后嗰下,好像冲破咗佢嘅催眠,但係好辛苦,维持唔到好耐。”
周星星一拍大腿:“有办法啦!下次我同颂星坐近啲,我负责叫醒佢,佢负责睇牌,晚晚你继续远程支援我!”
林向晚想了想,补充道:“或许可以借助外物。比如,戴一副特殊嘅墨镜,或者耳朵里塞能播放稳定频率音乐嘅耳机,应该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乃猜嘅视听催眠媒介。”
曹达华立刻自告奋勇:“呢啲嘢交给我,我去同船上嘅医务室或者音响控制室嘅人‘沟通’下!”
他所谓的沟通,无非是套近乎或者用小恩小惠收买。